第13章 渠开春汛(1/2)

春分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草叶上,林昭已经蹲在晒谷场的青石板上。

他用袖口蹭了蹭水系图边缘的霉斑,指腹在桃花渠三个字上反复摩挲——那是他昨夜翻遍柴房梁上的旧物,从老秀才临终前塞给他的破木箱里翻出来的宝贝。

林首。

沙哑的唤声惊得他抬头,老水工刘二河正佝偻着背往这边挪,腰间的铜水准仪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老人布满裂纹的手抚过图纸上蜿蜒的河道,指节因常年泡在水里而泛着青白:这渠当年是越州通判带人修的,能灌三百亩良田。他突然重重咳了两声,唾沫星子溅在二字上,可赵家用三十两银子买通县太爷,说这渠占了他家祖地,硬是用石头堵了十五年。

林昭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夜给小棠喂药时,少女烧得泛红的眼尾——若这渠通了,村里能多收两季稻子,换的银钱足够请州城的大夫。

他把图纸往刘二河跟前推了推:您说要多久能挖通?

春汛前得把引水沟挖到村南,刘二河用铜尺量着河道走向,可缺青壮啊。他浑浊的眼珠突然亮起来,对了!

您不是说要搞什么劳动积分

晒谷场的木钟被敲得当当响时,王铁匠正蹲在墙角补鞋。

他粗糙的手指捏着锥子,听见劳动积分可换新开垦的二亩田时,锥子地扎进了掌心。林首!他扯着嗓子站起来,铁匠铺熏黑的围裙还沾着铁屑,青壮都去守村口防赵家抢粮,哪有力气挖渠?

人群里起了骚动。

李寡妇攥着怀里的破木盒,陈阿公的旱烟杆敲得石板直响。

林昭望着这些被苛税和饥荒磨得只剩骨头的脸,突然想起现代社区搞垃圾分类时,张奶奶为了积分能早起两小时。

他拍了拍腰间的铜哨——那是按网格管理分的片区哨,东头五户一个微格,西头七户一个小格。

张三狗!他突然抬高声音。

扛着铁锹的精壮汉子从人群里挤出来,晒得黝黑的脖颈挂着汗:林首!

你管的西三微格多少人?

二十八个!张三狗把铁锹往地上一杵,白天守寨轮两班,剩下的人晚上挖渠!

我带着他们,月亮不落到后山不歇工!

系统提示的蓝光在林昭眼前闪过,他听见机械音在脑海里响:【基层动员术激活,每日可多召集30%劳力】。

有那么一瞬,他想起昨夜小棠烧得迷糊时,攥着他衣角说哥的哨子声比药香还管用,喉间突然发紧。

他冲张三狗点头,又转向王铁匠:您家铁铺支个夜灯,帮着磨铁锹头成不?

新田的稻子,头茬先送您半袋。

王铁匠的络腮胡子抖了抖,突然弯腰捡起锥子:成!

老子今晚就把十二把铁锹磨得能剃胡子!

人群里爆起欢呼。

林昭望着这些举着铁锹、扁担甚至擀面杖的村民,突然觉得掌心的图纸烫得厉害——这不是一张破纸,是压在三十七条人命上的秤砣。

变故来得比春汛还急。

哐当!

村口的篱笆被撞得四分五裂,赵黑虎带着二十个壮汉冲进来。

他敞着怀,露出胸口狰狞的刀疤,手里的铁锹抡得虎虎生风:我家老爷说了,这渠修不得!铁锹尖擦着林昭的耳际砸在图纸上,将二字劈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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