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纸城祭海（1/2）

木船在海上行驶了三日。

海面愈发诡异，海水从蔚蓝渐渐变成深黑，像是泼了浓墨，浪涛也变得迟缓，拍打着船舷时发出沉闷的“咕咚”声，像是有重物在水下撞击。空中的雾气越来越浓，呈灰黑色，带着股腐朽的腥气，连阳光都穿不透，只能在雾层外投下一片模糊的光晕。

第三日黄昏，陈墨终于看到了纸签上的图案——雾层深处，隐约浮现出一座漂浮在海上的城池。

那是一座用纸建成的城。城墙是用多层厚纸压实而成，高达数十丈，表面刷着漆黑的桐油，像是凝固的血痂；城门是巨大的纸制拱门，门上画着无数扭曲的人脸，眼睛是空洞的黑洞，随着海浪的晃动，人脸像是在缓缓蠕动；城墙上悬挂着密密麻麻的纸幡，幡面是惨白的素纸，上面用暗红色的颜料画着符咒，风一吹，纸幡猎猎作响，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哀嚎。

这就是纸术联盟的总部——纸海城。

陈墨将木船停在离纸海城数里远的礁石后，悄悄观察。纸海城的四周，漂浮着无数艘残破的纸船，船身上爬满了海草和贝类，像是从海底打捞上来的祭品。城门口，站着两个纸制的守卫，身形高大，手持纸制的长矛，面容僵硬，眼神空洞，正是用活人魂魄炼制的纸兵。

就在这时，纸海城的城门突然打开，从里面驶出一艘巨大的纸船。这艘纸船比望潮村的纸船大上十倍，船身绘着黑色的海浪纹路，船帆是暗红色的，上面画着一个巨大的符咒，正是“万魂咒”。船尾系着数百根红绳，每根红绳的末端，都拴着一个小小的纸人，纸人的面容各不相同，正是失踪的渔民和沿海村民。

“是‘祭海船’！”陈墨心中一沉。根据《阴阳纸术秘典》的记载，祭海船是炼制万魂纸船的最后一步，需要用数百个生人的魂魄作为祭品，沉入海底，唤醒沉睡在海底的“阴海兽”，借助阴海兽的力量，打开阴阳通道。

祭海船缓缓驶向深海，船身上的纸幡无风自动，发出凄厉的声响。船中央，站着一个穿黑袍的女子，面容姣好，却面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神阴鸷，手中握着一根纸制的法杖，法杖顶端镶嵌着一枚黑色的珠子，正是纸术联盟的四大护法之一——纸幡护法柳烟。

柳烟抬起法杖，对着海面轻轻一点。纸幡上的符咒突然亮起暗红色的光芒，祭海船上的红绳开始收紧，那些小小的纸人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化作一道道淡蓝色的雾气，被吸入纸幡中。

随着雾气的吸入，海面开始剧烈晃动，深黑色的海水像是沸腾了一般，咕嘟咕嘟地冒泡，无数根黑色的触手从海底伸出，像是巨大的海草，朝着祭海船抓来。

那是阴海兽的触手。触手表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吸盘，吸盘里长满了细小的牙齿，闪烁着寒光，触碰到空气时，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腐蚀周围的一切。

“阴海兽，醒吧！”柳烟的声音尖锐，带着疯狂的笑意，“用这些魂魄为引，打开阴阳通道，让我纸术联盟统治人间！”

陈墨知道，不能再等了。一旦阴海兽被唤醒，后果不堪设想。他握紧黑色刻刀，从礁石后驶出木船，朝着祭海船冲去。

“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敢坏联盟的大事？”柳烟察觉到陈墨的 presence，转头看来，眼神阴鸷如刀。她抬手一挥，祭海船上的纸幡突然朝着陈墨射来，幡面展开，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片，带着破空之声。

陈墨侧身躲开，手中刻刀一挥，金色的光芒闪过，将袭来的纸幡纷纷斩断。他掏出《纸扎秘录》，快速翻到记载“斩魂符”的一页，用黑色刻刀蘸着自己的鲜血，飞快地画了起来。

“就凭你这点手段，也想阻止我？”柳烟冷笑一声，抬手一拍祭海船的船板，船板上突然弹出无数根纸制的长矛，朝着陈墨射来。同时，海底的阴海兽也察觉到了异动，无数根触手朝着陈墨的木船抓来。

陈墨画完斩魂符，大喝一声，将符纸扔向空中：“斩！”

斩魂符在空中炸开，化作一道金色的光芒，照亮了整片海域。纸制的长矛被金光斩断，化作纸屑，散落海中；阴海兽的触手被金光照射到，发出凄厉的惨叫声，迅速缩回海底，黑色的海水被染成了暗红色，像是流了血。

柳烟脸色一变，不敢置信地看着陈墨：“你竟然能运用《阴阳纸术秘典》的力量？你到底是谁？”

“我是陈墨，是来消灭你们这些邪祟的纸扎匠。”陈墨冷声说道，驾着木船，朝着祭海船冲去。

柳烟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疯狂：“你以为你能赢我？阴海兽已经被唤醒，很快就会出来，到时候，你和整个人间，都将成为它的祭品！”她抬手一挥，祭海船上的万魂咒突然亮起，船身开始膨胀，无数个淡蓝色的雾气从船身涌出，化作一个个小小的纸人，朝着陈墨扑来。

这些纸人都是被献祭的魂魄，失去了理智，只知道攻击活物。它们的数量众多，密密麻麻，像是一片白色的潮水，将陈墨的木船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