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苏门女与古卷残页(1/2)

民国三年,北平,琉璃厂。

雨后的琉璃厂浸在潮湿的墨香里,青石板路映着各家店铺的幌子,“汲古阁”的牌匾被雨水洗得发亮,只是门庭冷落——自十年前苏珩的忘忧斋在苏州化为灰烬,汲古阁便鲜少再接残卷修复的活计,如今只靠售卖普通典籍度日。

后院的书房里,苏清鸢正对着一盏青油灯,指尖抚过一张泛黄的残页。她是苏珩的侄女,苏珩失踪后,汲古阁便由她照看。这残页是三天前一个穿马褂的中年人送来的,说是从河南一座古战场遗址挖出来的,纸料怪异,字迹诡谲,问她能不能修复。

残页只有巴掌大,边缘犬齿交错,像是被硬生生撕下来的。纸色是深褐色,带着一种陈旧的血痂质感,指尖触上去不凉反温,像是贴着活人的皮肤。上面的字迹不是楷书也不是隶书,而是一种扭曲的篆文,笔画缠绕如蛇,细看之下,竟像是一个个缩小的人脸,眉眼口鼻隐约可见。

苏清鸢自幼跟着叔父苏珩的老友学过古籍修复和古文字,可对着这残页上的字,却一个也认不出。更诡异的是,每当她盯着残页久了,耳边就会响起细碎的低语,像是无数人在同时念着什么,忽远忽近,抓不住头绪。

“清鸢姑娘,那残页还没头绪?”伙计老陈端着一碗热茶走进来,神色带着几分担忧,“那送书的人看着邪性得很,临走时还说,这残页和十年前苏先生经手的《冥纸录》是同源的。”

“《冥纸录》”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苏清鸢的耳朵。叔父失踪前,曾给她寄过一封加密的信,信里只写了三句话:“冥纸食魂,龙脑为媒,起源于魏晋,藏于邙山古战场。”当时她年幼,不懂其中含义,如今这残页竟和《冥纸录》扯上关系,让她心头一紧。

她拿起残页,对着灯光仔细看。残页的背面有一道浅浅的压痕,像是某种印章的印记。她用细针轻轻挑开压痕处的纸纤维,里面竟嵌着一丝暗红色的丝线,丝线韧性极强,扯了扯竟没断,凑近闻,有一股淡淡的腥甜,和叔父信里描述的“龙脑纸浸血”的气味一模一样。

“老陈,帮我查一下,河南邙山最近是不是有古战场遗址出土?”苏清鸢抬头,眼里带着一丝决绝,“还有,把叔父留下的那本《异闻札记》找出来。”

老陈应了声,转身出去。苏清鸢握紧残页,指腹传来的温度越来越明显,耳边的低语也越来越清晰,像是在说:“来邙山,找我……”

三天后,苏清鸢背着行囊,踏上了前往河南邙山的火车。她带了叔父留下的《异闻札记》、一套修复工具,还有一把磨得锋利的裁纸刀——札记里夹着一张小纸条,是苏珩的字迹:“遇纸人,以阳血破之,遇《冥纸录》残页,不可让其见月。”

火车一路南下,越靠近河南,天气越阴沉。到邙山脚下的小镇时,已经是傍晚,天空飘起了细雨,镇上的房屋都是土坯墙,黑瓦上爬满青苔,街面上没几个行人,只有几家杂货铺亮着昏黄的油灯,门口挂着的纸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映得地面的积水泛着惨白的光。

她找了家客栈住下,客栈老板是个独眼的老汉,看她是个年轻姑娘,忍不住劝:“姑娘,这邙山最近不太平,夜里总有人听到古战场那边有哭声,还有人说看到过穿古代衣服的纸人在山上走,你可千万别进山。”

“我是来寻亲的,我叔父十年前在山里失踪了。”苏清鸢编了个借口,从包里掏出一张苏珩的画像,“老板,你见过他吗?”

独眼老汉眯着仅剩的一只眼,看了半晌,突然脸色一变,往后退了一步:“这……这不是十年前那个来山里找书的先生吗?他后来没出去,有人说他被山里的邪祟抓走了,也有人说他变成了纸人,在古战场那边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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