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烟雨绣魂(2/2)

绣娘连连点头,脸上满是后怕。

两人离开绣坊时,雨还在下。沈砚辞看着街上行人的影子,眉头紧锁:“姑苏城的执念影不止一只,而且越来越多。这些人的执念各不相同,有的是输赢,有的是完美,有的是思念……如果不能找到执念影的源头,迟早会蔓延开来。”

苏清砚翻看着《人心阴阳录》,书页上记载:“执念影,生于阴阳失衡之境,聚于人心执念最盛之地,其源为‘执念核’,藏于执念最浓之处。”她抬头看向姑苏城的中心——那座闻名遐迩的寒山寺,“寒山寺香火最盛,往来香客的执念也最杂,执念核,或许就在那里。”

寒山寺的钟声,在雨雾中回荡,带着一股悠远的禅意,却掩盖不住隐隐的阴寒。寺庙的庭院里,香客络绎不绝,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各自的执念——求功名的、求姻缘的、求平安的,他们的影子在地面微微扭曲,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拉扯。

大雄宝殿内,佛像庄严,香火缭绕。苏清砚和沈砚辞刚走进殿内,胸口的玄铁印就剧烈发烫,《人心阴阳录》的书页也自动翻动,指向佛像后方的禅房。

禅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诵经声,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诡异的蛊惑力。两人推门进去,只见一位白发僧人正坐在蒲团上诵经,他的身前,摆着一个紫檀木盒,木盒打开着,里面放着一枚黑色的珠子,珠子上缠绕着无数细小的黑影,正是执念影的雏形。

僧人缓缓抬起头,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他的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像是被执念影吞噬了魂魄:“两位,来得正好。”

“是你在操控执念影?”沈砚辞握紧长剑,胸口的玄铁印金光大盛。

“操控?”僧人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股狂热,“我只是在‘成全’他们。世人皆有执念,与其被执念折磨,不如让执念影吞噬执念,获得‘永恒’。”他抬手一挥,木盒里的黑色珠子爆发出强烈的阴寒之气,无数黑影从珠子里涌出,化作一只只形态各异的执念影,朝着两人扑来——有的是扭曲的毛笔,代表着求功名的执念;有的是断裂的红线,代表着求姻缘的执念;有的是破碎的平安锁,代表着求平安的执念。

“这珠子是执念核!”苏清砚大喊,《人心阴阳录》的书页爆发出金光,“执念核吸收了无数香客的执念,才孕育出这么多执念影!毁掉它,就能阻止执念影蔓延!”

沈砚辞纵身跃起,长剑灌注阴阳之力,朝着执念核劈去。僧人见状,双手结印,执念影纷纷挡在执念核前,形成一道黑色的屏障。长剑劈在屏障上,发出“滋啦”的声响,黑影与金光剧烈碰撞,无数执念影被金光灼烧,发出凄厉的嘶鸣,像是无数人的哀嚎。

“执念是人心的本质,你们毁不掉它!”僧人状若疯癫,双手猛地拍向地面,禅房的地面裂开一道缝隙,无数黑影从缝隙中涌出,像是无穷无尽的执念,“我修炼多年,就是为了将执念化为力量,让世人摆脱执念的痛苦,你们为什么要阻止我?”

苏清砚看着那些痛苦嘶吼的执念影,突然明白:“你错了!执念不是用来吞噬的,而是用来化解的。每个人都有执念,适当的执念是动力,过度的执念才是灾难。你强行吞噬执念,只会让执念变成更可怕的邪祟,伤害更多的人!”

她将《人心阴阳录》举过头顶,纯阳之力与书页的金光融为一体,形成一道温和的光柱,笼罩着整个禅房。那些扑来的执念影,在光柱中渐渐平静下来,扭曲的形态慢慢舒展,化作点点白光,像是被化解的执念,朝着禅房外飞去。

僧人看着这一幕,脸上的狂热渐渐褪去,眼中的漆黑也慢慢消散,露出一丝清明:“化解……执念……”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执念核上的黑影也渐渐消散,“我执念于‘成全’世人,却成了执念的奴隶……”

随着最后一丝黑影消散,僧人化作一缕青烟,消失在禅房里,只留下那个紫檀木盒和一枚失去光泽的黑色珠子。沈砚辞捡起珠子,珠子入手冰凉,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阴寒之气,只剩下一片死寂。

禅房外的雨渐渐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寒山寺的庭院里,温暖而明亮。香客们脸上的执念似乎淡了许多,眼神也变得平和,他们的影子在地面舒展,不再扭曲。

苏清砚合上《人心阴阳录》,轻轻叹了口气:“人心是最复杂的阴阳镜,执念是最隐蔽的暗影种。想要守护阴阳平衡,不仅要对抗外在的邪祟,还要化解人心的执念。”

沈砚辞握紧她的手,胸口的玄铁印印记温和发烫:“不管有多复杂,我都会陪着你。”

两人走出寒山寺,姑苏城的烟雨已经散去,阳光照在青石板路上,倒映着清晰的影子,那些影子温和而平静,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诡异与扭曲。

可他们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人心的执念无穷无尽,只要有执念存在,执念影就可能再次出现。江南的烟雨会再下,新的执念会滋生,他们的守护之旅,永远不会结束。

离开姑苏城的前夜,两人住在城外的客栈。深夜,苏清砚被一阵轻微的响动惊醒,她走到窗边,看到客栈的院子里,一个小小的黑影正在徘徊,那黑影像是一个孩子的影子,手里拿着一只破碎的纸鸢,透着一股淡淡的思念与执念。

苏清砚回头看向熟睡的沈砚辞,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