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影蛊噬心(1/2)

锁龙镇的祥和,只维持了半年。

入秋之后,望魂岭的风变得凛冽,吹过镇口的老槐树时,总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像是某种虫豸的体液。起初,村民们只当是山林里的野兽迁徙,并未在意——直到镇北的私塾先生周博文,在深夜离奇暴毙。

周博文的死状,比之前任何一次诡异事件都要骇人。

他被发现时,正坐在书桌前,背脊挺得笔直,像是还在批改作业。可他的皮肤下,却有无数条黑色的细线在疯狂游动,像是有成群的蛊虫在血肉里穿梭,将他的经脉勾勒得清晰可见。他的双眼圆睁,瞳孔里映着一团扭曲的黑影,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吞噬了魂魄,嘴角挂着一丝混合着黑血的涎水,胸口的衣襟上,印着一道暗红色的符文——与影契符文轮廓相似,却多了几道类似虫足的弯钩,透着一股阴毒的诡异。

“清丫头,沈公子,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发现尸体的书童吓得浑身发抖,指着周博文皮肤下蠕动的黑影,“昨晚我伺候先生睡下时还好好的,半夜只听见先生屋里传来‘沙沙’的声响,像是有虫子在爬,我不敢进去,今早推门就看到……”

苏清砚蹲在尸体旁,指尖悬在周博文胸口的符文上方,能清晰感受到一股与影契截然不同的阴邪之气——这股气息带着蛊虫的腥甜,又夹杂着影子的凉寒,像是两种邪祟融合而成。她拿出父亲的笔记,快速翻阅,在一页边角处找到了一行模糊的记载:“南疆有影蛊,以影为媒,以蛊为引,噬魂蚀骨,符文如虫,七日毙。”

“是影蛊。”苏清砚的声音凝重,指尖的小凿微微发烫,“比影契更阴毒,影契是绑定魂魄,影蛊却是直接吞噬魂魄与肉身,让受害者在痛苦中死去。”

沈砚辞按住胸口的玄铁印,印记发热,却无法像之前那样驱散阴邪之气,反而有种被蛊虫窥视的刺痛感:“这影蛊,与影契有关联吗?”

“符文相似,应该同出一源,却更歹毒。”苏清砚站起身,看向周博文瞳孔里的黑影,那黑影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竟微微收缩了一下,“父亲的笔记里说,影蛊是南疆苗族的秘术,早已失传,怎么会出现在锁龙镇?”

话音刚落,镇西又传来噩耗——张大胆的妻子,那个三个月前被影契咒缠上的妇人,也出事了。她的死状与周博文如出一辙,皮肤下黑影蠕动,胸口印着同样的影蛊符文,只是她的尸体旁,散落着几片干枯的苗疆草药,叶片边缘发黑,像是被蛊虫啃噬过。

“张婶死前,有没有接触过陌生人?”沈砚辞抓住前来报信的村民,语气急切。

“有!”村民连忙点头,“昨天下午,有个穿苗族服饰的女子来过镇上,背着个竹篓,说是来卖草药的,张婶还买了她的‘安神草’,说最近总睡不好,想用来泡茶喝!”

“苗族女子?”苏清砚心头一紧,立刻想起上一章结尾,南疆苗寨里那个拿着诡异皮影的女子,“她长什么样?”

“头发盘成高高的发髻,插着一根银簪,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眼睛,冷冰冰的,像是没感情。”村民回忆道,“她卖完草药就往望魂岭的方向走了,当时我们还觉得奇怪,望魂岭那边根本没路去南疆……”

望魂岭。

苏清砚和沈砚辞对视一眼,瞬间明白——那苗族女子,恐怕是借着望魂岭的地势,找到了某种通往南疆的隐秘路径,而她来锁龙镇,根本不是为了卖草药,而是为了散播影蛊。

“我们去望魂岭。”沈砚辞握紧长剑,眼神坚定,“她既然走了这条路,肯定会留下踪迹。”

望魂岭的秋林,一片枯黄,落叶堆积在地面,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与周博文屋里传出的声音一模一样。风里的腥甜气息越来越浓,夹杂着苗疆草药的独特味道,顺着风向望去,在岭西的一处山谷里,有一道隐蔽的山涧,山涧旁的岩石上,刻着密密麻麻的苗族图腾,还有几道新鲜的脚印,尺码纤细,显然是女子留下的。

“这山涧,应该是通往南疆的秘道。”沈砚辞蹲下身,查看脚印上的泥土,泥土里混着细小的蛊虫卵,泛着淡淡的银光,“她走了没多久,我们追得上。”

山涧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两侧的岩壁上长满了潮湿的苔藓,苔藓下藏着无数细小的孔洞,孔洞里不时爬出黑色的小虫,见光即死,留下一滩滩黑色的粘液。苏清砚握紧小凿,金光护住周身,那些小虫一靠近就化作灰烬,可空气中的腥甜气息却越来越浓,让人头晕目眩。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山涧渐渐开阔,前方出现了一片茂密的雨林。雨林里古木参天,藤蔓如蛇,缠绕着树干向上攀爬,藤蔓上开着暗红色的花朵,花蕊里渗出粘稠的汁液,滴落在地面,腐蚀出一个个细小的坑洞。空气潮湿得能拧出水来,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光影竟微微晃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小心,这里的影子不对劲。”沈砚辞拉住苏清砚,指着地面的光影,“这些影子里,藏着影蛊的虫卵。”

苏清砚低头看去,果然,那些晃动的光影中,有无数针尖大小的白色虫卵在蠕动,一旦接触到人的影子,就会立刻附着上去,顺着影子钻进人的身体。她想起父亲笔记里的记载:“影蛊藏于影,触之即附,七日成蛊,噬魂蚀骨。”

“不能被影子碰到。”苏清砚拿出几张黄符,那是她根据父亲的笔记画的驱邪符,上面混了朱砂和纯阳之血,“这符能暂时挡住影蛊虫卵。”

两人将黄符贴在衣襟上,符纸发出淡淡的金光,地面的光影果然不敢靠近。他们小心翼翼地走进雨林,脚下的落叶腐烂后滑腻难行,四周不时传来“嘶嘶”的虫鸣,还有不知名鸟类的怪叫,像是在警告闯入者。

走了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座小小的苗寨。苗寨依山而建,竹楼错落有致,屋顶覆盖着棕榈叶,寨门是用粗壮的木头搭建的,上面刻着与影蛊符文相似的图腾,门口挂着几串风干的兽骨和蛊虫壳,散发着浓烈的腥气。

寨子里静得出奇,没有炊烟,没有人声,只有风吹过竹楼的“吱呀”声,还有隐约传来的“沙沙”虫鸣,像是整座寨子都被影蛊占据了。

“不对劲,这寨子里没人。”沈砚辞握紧长剑,剑气出鞘,“像是被遗弃了。”

苏清砚却摇了摇头,指着一座竹楼的窗户:“你看,窗户是开着的,桌上还有没喝完的茶水,像是主人刚离开没多久。”

两人走进寨子,沿着竹楼间的小路往前走。路边的竹筐里,散落着未加工的草药和几张残破的皮影,那些皮影与锁龙镇发现的不同,材质是某种兽皮,上面刻着影蛊符文,边缘还沾着新鲜的黑血。

走到寨子中央的晒谷场,他们停下了脚步。

晒谷场的中央,立着一根巨大的图腾柱,柱子上雕刻着一个人身虫首的黑影,黑影的胸口刻着巨大的影蛊符文,符文周围缠绕着无数条细小的黑影,像是成群的蛊虫。图腾柱下,摆着七个石凳,石凳上坐着七具尸体,正是寨子里的村民,他们的死状与周博文一模一样,皮肤下黑影蠕动,胸口印着影蛊符文,瞳孔里映着扭曲的黑影。

而在图腾柱的顶端,坐着一个穿苗族服饰的女子。

她的发髻上插着三根银簪,银簪上挂着细小的蛊虫壳,脸上依旧蒙着黑纱,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瞳孔是竖状的,像是蛇眼,手里拿着一根用蛊虫脊椎制成的法杖,法杖顶端,绑着一张小小的皮影——那皮影的胸口,刻着完整的影蛊符文,符文中央,嵌着一只活的黑色蛊虫,正在缓缓蠕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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