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骨笛声寒(2/2)
“救命!”程班主嘶吼着,拼命地想要挣扎,却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了祖上手记里提到的一件东西——骨笛。祖上在手记里说,沈园的老槐树下,埋着一支用周玉郎的骨头制成的笛子,名为骨笛,此笛能克制苏凝脂的灵体,因为它承载着周玉郎的阳气和执念。
程班主拼尽全力,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铲子,朝着地面挖去。他记得祖上手记里说,骨笛就埋在老槐树的根部。他挖得很快,双手被泥土磨破,鲜血直流,终于在挖到半尺深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他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将那东西挖出来,正是一支用骨头制成的笛子。骨笛通体泛着淡淡的黄色,上面刻着复杂的花纹,一端还挂着一个小小的玉佩,正是秦墨之前发现的那枚刻着“玉郎”二字的玉佩。
程班主拿起骨笛,放在嘴边,用力吹了起来。
骨笛发出一阵凄厉的笛声,不似寻常笛子那般悠扬,反而带着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悲伤。笛声响起的瞬间,房间里的阴风骤停,那些黑色的发丝和冰冷的手瞬间消失,困住程班主的无形力量也不见了。
苏凝脂的脸色变得惨白,身影剧烈地摇晃起来,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和难以置信。“这……这是周郎的骨笛!你怎么会有?”
骨笛是用周玉郎的骨头制成的,承载着他的阳气和对苏凝脂的爱恋,对依附在画上的苏凝脂有着极强的克制作用。笛声不断传来,苏凝脂的身影越来越透明,像是随时都会消散。
画中的人影也变得平静下来,那些模糊的魂魄停止了嘶吼,眼神里充满了悲伤,仿佛在为周玉郎哀悼。沈砚的身影从画中走了出来,他看着苏凝脂痛苦的模样,眼神里满是心疼,却又无能为力。
“凝脂,对不起。”沈砚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不能让你再伤害无辜的人了。”
苏凝脂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哀怨和不舍:“沈公子,连你也要背叛我吗?”
“不是背叛。”沈砚轻轻摇头,“我是希望你能解脱。三百年了,你已经等得够久了,该放下了。”
“我放不下!”苏凝脂嘶吼着,身影猛地朝着程班主扑去,想要抢夺骨笛。
程班主早有防备,继续吹着骨笛,笛声变得更加凄厉。苏凝脂的身影在笛声中痛苦地扭曲着,根本无法靠近程班主。
“住手!”沈砚急忙挡在苏凝脂身前,对着程班主大喊,“不要再吹了!再吹下去,她会魂飞魄散的!”
程班主哪里肯听,他的目的是盗取仕女图,如今苏凝脂被骨笛克制,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他一边吹着骨笛,一边朝着仕女图走去,想要将画取下来。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画轴的那一刻,苏凝脂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冲破了笛声的束缚,朝着程班主扑去。她的身影变得凝实起来,眼神里充满了疯狂和决绝。
“我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苏凝脂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程班主的肩膀,指甲深深陷入了他的皮肉里。程班主疼得大叫一声,骨笛掉落在地上,笛声戛然而止。
苏凝脂张开嘴,朝着程班主的脖颈咬去。她的牙齿尖锐而冰冷,瞬间咬破了程班主的皮肤,鲜血喷涌而出。程班主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冰冷,生命力正在快速流失。
沈砚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凝脂吸食着程班主的精血,看着程班主的身体渐渐枯萎,最后变成一堆白骨。
吸食了程班主的精血,苏凝脂的身影变得更加凝实,脸色也恢复了些许红润,眼神里的疯狂却没有丝毫减退。她捡起地上的骨笛,看着上面刻着的花纹和玉佩,眼神里充满了悲伤和怨恨。
“周郎,你终究还是不肯放过我。”苏凝脂轻轻抚摸着骨笛,声音哽咽,“三百年的等待,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她将骨笛扔在地上,一脚踩碎。骨笛碎裂的瞬间,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像是周玉郎的哀嚎。画中的那些魂魄也开始变得模糊,像是要消散一般。
沈砚看着这一切,心中充满了绝望。他知道,苏凝脂的执念已经彻底疯狂,再也没有化解的可能。而他,还有那些被困的魂魄,也将永远困在这画中,与苏凝脂一同承受这份痛苦和疯狂。
苏凝脂转头看向沈砚,眼神里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沈公子,从今往后,再也没有人能打扰我们了。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留在这沈园里,等待着下一个人,下一场轮回。”
沈砚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这场关于执念的轮回,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再也没有回头之路。
沈园的铜铃,在夜风中发出“呜呜”的闷响,像是在为周玉郎哀悼,又像是在为这场永无止境的疯狂轮回,唱着悲伤的挽歌。而那幅仕女图,依旧挂在正房的墙上,画中的人影越来越多,越来越模糊,却也越来越疯狂,等待着下一个牺牲品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