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镜中秘语(1/2)
青溪县的春天来得悄无声息。一场春雨过后,沈园里的杂草疯长,老槐树抽出了新的枝桠,嫩绿的叶子在风中轻轻摇晃,却遮不住那股深入骨髓的阴冷。
沈园的大门虚掩着,铜铃在风中“呜呜”作响,像是在诉说着无人知晓的秘密。一个身着蓝布长衫的年轻男子,背着一个破旧的行囊,站在园门外,犹豫了片刻,还是推开了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
男子名叫秦墨,是个游历四方的画师,听闻青溪县有一座古园,园中有一幅前朝奇才周玉郎的真迹,便特意赶来,想要一睹为快。他四处打听沈园的消息,却发现当地人对此讳莫如深,只说那园子邪性得很,劝他不要靠近。
可秦墨痴迷书画,越是神秘的画作,越能勾起他的兴趣。他不顾旁人劝阻,辗转找到了沈园的钥匙,独自走了进来。
园子里杂草丛生,青砖路上布满了青苔,踩上去滑溜溜的。老槐树的枝桠虬曲,像是无数只干枯的手,朝着天空伸展。秦墨沿着青砖路,一步步走向正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香,让他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慌。
推开正房的门,一股浓郁的霉味扑面而来。房间里积满了灰尘,蛛网遍布,书案、椅子、木板床都破旧不堪,唯有墙上挂着的一幅仕女图,依旧完好无损,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秦墨的目光瞬间被仕女图吸引。画中的女子身着月白襦裙,立于老槐树下,手持白梅,眉眼温婉,眼神哀怨,栩栩如生得仿佛下一秒就要走出画来。画作的笔触细腻,色彩鲜艳,气韵生动,果然是周玉郎的风格。
秦墨走近画作,细细观赏。他发现,画中的女子脚下没有影子,这在仕女图中极为罕见。更让他诧异的是,画中老槐树下的阴影里,隐约有许多模糊的人影,有男有女,形态各异,像是被刻意隐藏在画中,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画……果然不简单。”秦墨喃喃自语,伸手想要触摸画纸,却在指尖即将碰到画作的那一刻,感觉到一股冰凉的气息从画中传来,让他不由自主地缩回了手。
他转头看向书案,书案上放着一个青瓷瓶,瓶里插着一枝白梅,开得极盛,花瓣洁白如雪,带着一股清冽的冷香,冷香深处,藏着一丝淡淡的腥气。秦墨皱了皱眉,这梅花的气息,与画中女子的气韵隐隐相合,却又透着一股诡异。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书案的抽屉里似乎放着什么东西。他拉开抽屉,里面是一本破旧的日记本,封面已经泛黄,上面写着“沈砚手记”四个字。
秦墨心中一动,沈砚?莫非就是当年的沈县令?他翻开日记本,里面记录着沈砚在沈园的生活,记录着他与苏凝脂的相遇、相识、相爱,记录着他为了救苏凝脂,与道士争斗,最后魂魄被困在画中的全过程。
日记本的最后几页,字迹潦草而疯狂,记录着沈砚被困在画中的痛苦与绝望,记录着他看着一个个被执念吸引的人走进沈园,走进画中,却无能为力的无奈。
“执念轮回……画中牢笼……”秦墨看着日记本上的文字,浑身一阵冰凉。他终于明白,沈园的邪性并非空穴来风,这幅仕女图,竟是一个吞噬灵魂的牢笼,而那些模糊的人影,都是被执念困住的魂魄。
他合起日记本,想要立刻离开沈园,却又忍不住回头看向仕女图。画中的苏凝脂,眉眼温婉,眼神哀怨,仿佛在诉说着三百年的孤独与痛苦。秦墨是个画师,最是感性,看着画中女子的模样,心中竟生出一丝怜惜。
“三百年的等待,三百年的孤独,确实可怜。”秦墨喃喃自语,心中的恐惧渐渐被怜惜取代,“或许,我能想办法救她?”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般疯狂生长。他想起了自己游历四方时,曾遇到过一位隐世高人,那位高人曾告诉他,万物皆有灵性,邪祟亦有因果,只要找到因果的根源,便能化解一切执念。
“苏凝脂的执念,源于对周玉郎的等待;沈砚的执念,源于对苏凝脂的爱恋;而那些被困的魂魄,执念源于对画中故事的痴迷。”秦墨沉吟道,“若能找到周玉郎的尸骨,让他与苏凝脂合葬,或许就能化解苏凝脂的执念,让所有被困的魂魄得以解脱。”
他想起了日记本中提到的周玉郎之墓,就在沈园的老槐树下。秦墨立刻起身,走到院子里,在老槐树的西侧,果然看到了一座小小的墓碑,墓碑上刻着“周郎之墓”四个字,字迹模糊,周围长满了杂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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