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宣城寻床:漆砂凝轻(2/2)

程阿婆愣了愣,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极小的漆砂刮刀,递给小砚:“这是我太爷爷传的‘细砂刀’,给娃娃玩,以后我教他刮漆砂!”

小砚接过刮刀,紧紧攥在手里,对着墨床小声说:“刮砂!不弄坏!墨墨睡!”惹得在场的人都笑了。

回去的路上,小砚坐在儿童车里,怀里抱着装墨床的棉盒,时不时打开条缝,把迷你墨锭放在凹槽里又拿出来,嘴里念叨:“睡觉!不滚!”放完还轻轻吹了吹墨床表面,像在给“墨墨的床”掸灰。

苏诺桐靠在肖景文身边,轻声说:“没想到这次来宣城还能捡到这么好的漆砂墨床,还是小砚先发现的,他这双‘找宝眼’真是越来越灵了。”

“不止是灵,他还懂‘护’。”肖景文笑着说,“刚才他吹灰的样子,正好戳中墨床‘护墨安墨’的核心——文人用它是为了让墨锭‘安稳歇脚’,小砚凭直觉懂这份‘护’,比懂价值更难得。”

林溪拿着手机,正在查宣城漆砂的资料:“肖哥,程君房的漆砂工艺在明代就供宫廷,清代才传到民间做文房,您这只墨床的‘松下墨韵’,还是按元代画家倪瓒的画稿刻的,寓意‘文人雅趣’。回去我就把这段历史整理出来,放在展牌上,再请程阿婆画张漆砂制作步骤图,配一块老松烟墨一起摆在展柜里。”

回到上海“景文阁”,肖景文把漆砂墨床放在铺着绒布的展柜里,旁边摆着小砚的细砂刀和迷你墨锭,特意装了柔和的冷光灯——既不会让漆层老化,又能让漆砂的光泽和浅刻的细节更清晰。小砚凑在旁边,非要让肖景文教他“磨墨”,他拿着小墨锭,在砚台上磨了几下,就赶紧放回墨床的凹槽里:“爸爸,墨墨累了,要睡会儿!”

“对,就是这样。”肖景文蹲下身,帮他把墨锭摆正,“以前的文人磨墨,磨一会儿就把墨锭放回墨床,既保护墨锭,又不让墨汁弄脏桌子,这就是墨床的意义。”

小砚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拿过细砂刀,轻轻碰了碰墨床边缘,小声说:“刮砂!像阿婆一样!”苏诺桐笑着按住他的手:“等阿婆来教你,现在要轻轻的,别刮坏漆层。”小砚听话地点头,把细砂刀放在墨床旁边,像在给“墨墨的床”找“小守卫”。

傍晚的时候,王老先生和老吴师傅来店里,看到展柜里的漆砂墨床,都忍不住惊叹:“肖老板,你这运气真是没话说!清代程君房后人的漆砂浅刻墨床,还这么轻,这可是‘景文阁’文房里最显巧劲的宝贝啊!”

老吴师傅拿出放大镜,仔细看着松针的刻痕:“你看这浅刻的深度,每一笔都刚好刻出松针的形状,没半点偏差,现在的匠人根本刻不出这份细劲,这才是真宣城的漆艺!”

小砚跑到展柜前,指着墨床,奶声奶气地对王老先生说:“王爷爷,墨墨的床!程阿婆教刮砂!”

王老先生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好!以后让程阿婆教你做漆砂,我们小砚以后就是‘景文阁’的小漆匠,把这宣城的漆砂魂、文房的雅致,都传下去!”

夕阳透过冷光灯,给漆砂墨床镀上了层温润的光,浅刻的“松下墨韵”仿佛活了过来,松针在光里似有若无地颤动。肖景文看着身边的苏诺桐、怀里的小砚,还有围着墨床讨论的亲友,心里满是踏实的幸福。

他知道,这只漆砂浅刻墨床不是结束,而是“景文阁”故事的新一章——以后还会有更多的老物件,更多的宣城漆香、砂粒纹、匠人影,更多的“一眼识珍”与“以心承轻”。而小砚会慢慢长大,从跟着喊“墨墨的床”,到跟着学刮漆砂,再到跟着程阿婆懂漆性、懂选砂,懂漆、懂砂、懂传承,把这些老物件的温度,把“景文阁”的雅意,一代代传下去,像宣城的宛溪水,像漆砂的轻韵,岁岁年年,清雅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