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这是相互认可（1/2）

处置室的门再次无声滑开，走廊里冷白的光线涌入，稍稍驱散了室内残留的暧昧与酒气。爱丽丝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熨帖得一丝不苟的白色制服，金色的发髻挽得严谨，仿佛刚才那个在诊疗床边强势索吻、气息不稳的人只是幻觉。

她微微侧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脚步还有些虚浮的小黄。后者正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金色的瞳孔里带着宿醉后的茫然和一点点羞窘，努力回忆着断片前最后的画面——好像是...赢了？然后...奖励？...嘴唇怎么有点麻？

“能走吗？”爱丽丝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平稳，但仔细听，似乎比往常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温和？

“嗯...可以的，前辈。”小黄连忙点头，下意识并拢了双脚，兽爪厚靴的金尖轻轻磕碰了一下。她偷偷抬眼看了看爱丽丝冷冽的侧脸，心里那点模糊的、关于“奖励”的悸动和疑惑，在对上前辈绝对专业冷静的眼神后，又悄悄缩了回去，或许...真的是自己醉糊涂了吧？

爱丽丝不再多言，转身迈步。小黄赶紧跟上，像只乖巧的小猫亦步亦趋。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寂静的走廊，走向阿念所在的休息室。越靠近，小黄的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一种混合着愧疚和急切的情绪涌了上来——把阿念一个人丢下这么久，他肯定担心坏了。

休息室的门虚掩着。爱丽丝抬手，指尖尚未触到门板，门就从里面被猛地拉开了。

阿念正站在门口，苍白的小脸上写满了毫不掩饰的焦虑和担忧，黑曜石般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眶甚至有些泛红。他显然一直守在门边，时刻听着外面的动静。两根小辫子都显得有些凌乱，可见之前的等待多么煎熬。

“姐姐！”一看到小黄，阿念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看到了失而复得的珍宝，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哽咽和急切。他下意识地就想扑过来，像往常那样抓住小黄的衣角寻求安抚。

然而，他的脚步刚迈出半步，就猛地顿住了。

他的视线越过了小黄，落在了她身后一步远、静静伫立着的爱丽丝身上。

护士长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回望着他，没有言语，没有阻止，但那股无形中散发出的、经过方才激战洗礼后愈发凝练的冷冽气场，以及那种...仿佛已然圈定了领地、宣告了所有权的微妙气息，让阿念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冰墙轻轻阻隔。

他敏锐地感知到了某种变化。一种不同于以往的感觉。姐姐和护士长姐姐之间...似乎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紧密的联结感。

阿念的小脸白了白，黑曜石般的瞳孔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和...了然。他伸出的手悄悄缩了回来，绞紧了衣角，但很快，那丝失落就被一种更强烈的、为姐姐感到高兴的情绪所取代。

只要姐姐没事，只要姐姐好好的...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仰起小脸，目光重新落回小黄身上，仔细地、一寸寸地打量着她，确认她真的完好无损，只是脸色还有些疲惫的苍白，这才真正松了口气。但随即，他的目光又被小黄微微红肿、色泽异常润泽的唇瓣吸引了过去...

阿念的小脸“唰”地一下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他像是明白了什么，飞快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细弱却清晰：“姐姐...你没事就好...我、我很担心你...”

小黄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所有的愧疚感涌上心头。她立刻蹲下身，与阿念平视，伸手轻轻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语气充满了歉意和温柔：“对不起阿念，让你担心了。姐姐没事，你看，好好的。”她拉过阿念的手，让他摸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脸颊和手臂，证明自己真的没事。

爱丽丝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小黄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对阿念的呵护与歉意，看着阿念那全然依赖、甚至带着一丝卑微的庆幸的眼神...她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最后一丝因阿念与小黄过分亲昵而起的尖锐排斥，悄然溶解了。

这个孩子...真的只是纯粹地、毫无保留地仰慕着他的姐姐。他的存在，能让小黄露出如此柔软的一面。而小黄，显然也需要并享受着这份纯粹的依赖与守护。

只要他认清界限...或许，留下他，也并非不可接受。

就在这时，阿念忽然抬起头，鼓足了勇气般，目光直直地看向爱丽丝。他的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怯懦和闪躲，而是带着一种郑重的、近乎宣誓般的清澈与坚定。

“护士长姐姐，”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每个字都咬得很认真，“谢谢你...保护了姐姐。”

他顿了顿，黑曜石般的眼睛像被水洗过一样明亮，继续说道：“以后...我也会变得很强很强！和护士长姐姐一起...保护姐姐！”他的小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像是在许下一个极其重要的承诺。

这不是挑衅，不是争夺，而是...认同与加入。他认可了爱丽丝拥有保护小黄的资格与力量，并渴望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爱丽丝微微一怔，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复杂的、近乎温和的神色。她看着眼前这个苍白瘦弱、却眼神倔强的少年，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他内里的韧性与纯粹。

她没有露出笑容，神情依旧清冷，但却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一下头。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是一个重要的认可与回应。认可了他的决心，也默许了他存在于小黄身边的资格。

“嗯。”她发出一个极轻的单音节，算是回应。然后，她的目光转向小黄，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静，“跟我回去好好休息，后天你和零他们有一次任务。”

说完，她率先转身，白色制服的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向着走廊另一端走去。她没有再回头看那姐弟俩，但步伐却比来时似乎放缓了些。

小黄看着爱丽丝离去的背影，又低头看看眼神亮晶晶、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棒认可的阿念，心里像是被温暖的水流和明媚的阳光同时填满，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包裹了她。

她笑着拉起阿念的手：“走吧，阿念。我们一起去。”

“嗯！”阿念用力地点头，反手紧紧握住小黄的手指，两根小辫子都因为开心而轻轻晃动起来。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姐姐身边，目光偶尔瞟向前方那个清冷而强大的白色背影，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除了以往的依赖，更多了一份清晰的、对于“家人”的认同感。

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洒进来，将三人前后行走的身影拉长，仿佛在冰冷的地板上绘出了一幅短暂却温暖的剪影。

另一边，逍遥跟着零回到他的梦局，梦居的门在身后合拢，将公司的喧嚣彻底隔绝。梦居内部的光线永远维持在一种黄昏般的暧昧朦胧中，空气里漂浮着极淡的、类似旧书卷和冷檀香混合的气息，寂静得能听到彼此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