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前辈的哭泣（1/2）

门被无声地滑开，没有预兆。

先飘进来的是一缕甜腻得有些发晕的异香，紧接着，一道缀满银铃的身影便旋风般卷了进来。

“哎呀呀~小可爱醒啦！”巫玲儿的声音如同浸了蜜糖，又带着点神经质的尖锐。像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猫，径直扑到小黄床边，双手撑在床沿，俯下身，眼睛亮得惊人，几乎要贴到小黄脸上：“让姐姐看看~伤到哪里了呀？啧啧，这小脸白的，姐姐心疼死了~”

她的气息带着糖果和某种惑人香水的混合味道，热烘烘地拂在小黄脸上。小黄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却被巫玲儿伸出的手指，轻轻捏住了下巴。

“别躲嘛~”对方歪着头，笑容甜美又诡异，指尖暧昧地在小黄下颌线摩挲，“听说你可威风啦~抱着龙珠砸人脸？嗯~当时就这么对付姐姐的是吧～”她说着，自己先“咯咯”笑了起来，银铃随之乱颤。

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踏入病房。

不出意料的是薇薇安。

她依旧穿着那身剪裁合体的紫袍，流纹静谧，如同夜色中的深潭。与巫玲儿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紫水晶般的眼眸淡淡扫过病房，最后落在巫玲儿几乎趴在小黄身上的背影，以及她捏着小黄下巴的手指上。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滞了几分。

巫玲儿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动作顿住，捏着小黄下巴的手指微微收紧，随即又像触电般松开。但她没有回头，反而就着俯身的姿势，腰肢像水蛇般轻轻一扭，裙摆的银铃发出细碎的、撩人的脆响，声音拖得又软又长：“前辈~你也来啦~人家正在关心小后辈呢~”

她这话看似对薇薇安说，眼神却依旧黏在小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和挑衅。

薇薇安没有回应，只是迈步走近。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清晰而规律，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她走到床尾，目光平静地看向小黄：“感觉如何？”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但小黄却莫名感到一丝寒意，尤其是当薇薇安的视线似有若无地扫过她刚刚被巫玲儿碰过的下巴时。小黄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那里，小声回答：“还、还好，谢谢薇薇安前辈关心。”

“哎呀，前辈好冷淡哦~”巫玲儿突然直起身，转身像没了骨头般，整个人软软地靠向薇薇安。她的手臂极其自然地环上薇薇安的手臂，胸脯紧紧贴住薇薇安的手臂外侧，仰起脸，眨动着睫毛，吐气如兰：“人家可是特意来看望伤员呢~前辈也不夸夸人家有爱心~”

薇薇安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紫袍下的手臂肌肉微微绷紧，但她并没有推开巫玲儿，只是垂眸看着几乎挂在自己身上的女人，紫眸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混合着无奈和警告的锐光。

“适可而止，玲儿。”薇薇安的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了几分。

巫玲儿却像是完全没听懂警告，反而得寸进尺地将脸颊在薇薇安肩头蹭了蹭，像只撒娇的猫咪，声音甜得发腻：“不要嘛~人家就要前辈抱抱~小黄受伤了，人家心里好怕怕，需要前辈安慰~”

她边说，边用眼角的余光瞟向小黄，眼神里充满了恶作剧般的得意和炫耀。

小黄看得目瞪口呆，脸颊微微发烫，有些不知所措地揪紧了被角。她感觉眼前的画面既诡异又...令人心跳加速。薇薇安前辈明明看起来很不适应，却并没有真正拒绝...

薇薇安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对巫玲儿提及小黄感到不悦。她终于抬起另一只手，用指尖抵住巫玲儿的额头，将她稍稍推离自己，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你吓到她了。”

这个“她”，显然指的是小黄。

巫玲儿被推开，非但不恼，反而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什么把柄。她重新站直，双手背在身后，蹦跳着转到小黄床的另一侧，歪着头看看面色微红的小黄，又看看虽然面无表情但气息微冷的薇薇安，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哎呀呀~前辈这是。。吃醋了吗？”她拖长了语调，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因为人家逗了逗别人的小猫咪？”

薇薇安紫眸微眯，周身的气压似乎更低了，但她并未接话，只是那眼神冷得能冻僵空气。小黄夹在两人无形的视线交锋中，感觉头皮都有些发麻，下意识地想把自己缩进被子里。

眼看气氛又要滑向某种危险的边缘，巫玲儿眼珠一转，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纯真又无害，仿佛刚才那个语出惊人的不是她。她轻轻一拍手，声音清脆：

“好啦好啦，不开玩笑啦~看把我们小可爱紧张的。”她说着，手腕一翻，袖口微微抖动，“这么沉闷干嘛？不如让我的小宝贝出来透透气，打个招呼吧~”

话音未落，一只指甲盖大小的蓝白色小蜘蛛，怯生生地从她的袖口边缘探出了脑袋。它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冰种翡翠般的蓝白色调，八条纤细的小腿小心翼翼地探索着空气，背甲上有一个极其精致、如同真正铃铛般的银色花纹，在病房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正是小铃铛。

小铃铛似乎有些怕生，黑豆般的小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尤其是在感受到薇薇安那股无形的冷冽气场时，它下意识地就想往巫玲儿的袖子里缩。

“小铃铛？”小黄的眼睛却瞬间亮了起来，之前的紧张和尴尬被惊喜取代。她对这个可爱的小家伙记忆犹新，之前在病房里，它和毛球可是带来了不少欢乐。她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带着一种见到老朋友的熟稔和温柔，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凑近，停在距离小铃铛不远不近的地方。

小铃铛的触角微微颤动，黑豆眼转向小黄，似乎在辨认。几秒后，它背上的铃铛花纹似乎都明亮了一点点，它不再往后缩，反而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小步，一条前腿极其轻微地抬了抬，像是在回应小黄的问候。

“你看！它记得你！”巫玲儿得意地炫耀着，仿佛小铃铛是什么稀世珍宝，“我们家小铃铛可是很聪明的，谁对它好，它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边说，边用指尖极其轻柔地抚了抚小铃铛的背甲，小家伙舒服地微微缩了缩身子。

这温馨的小插曲让病房里的气氛缓和了不少。小黄专注地看着小铃铛，脸上露出了放松的笑容。薇薇安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目光落在小铃铛和小黄互动的手指上时，那冰封的线条似乎也微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

“说起来，小黄这次任务，”巫玲儿话锋一转，指尖绕着一缕发丝，眼睛意味深长地看向小黄，“感觉怎么样？亲手了结敌人，和训练时不太一样吧？”

小黄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复杂。她低头看着自己依旧有些无力的手，老实回答：“感觉...很糟糕。即使知道她们是敌人，但看着生命在眼前消失...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些，“如果是最开始的我，大概会害怕到哭出来吧...当时被逍遥前辈灌输这样的思想时，确实也哭出来了。”

“哭出来？”巫玲儿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弯了起来，“哎呀，这有什么~就算是再厉害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嘛~”她说着，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旁边静立如冰雕的薇薇安，“就比如我们这位看起来永远冷静自持的薇薇安前辈~也是会哭的哦~”

薇薇安紫眸微转，冷冷地瞥了巫玲儿一眼，却没有出声制止，只是周身的气压又低了几分，仿佛默认了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