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同床共枕别逗我了（2/2）
爱丽丝似乎醒了。
冰蓝色的眼眸缓缓睁开，初醒时的朦胧迅速被清醒与惯有的冷静取代。她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怀中人泛红的耳尖和那枚自己留下的、无比显眼的印记上。
她没有立刻动作，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了几秒。横在小黄腰际的手臂几不可察地又收紧了一分，指尖在她柔软的小腹上极轻地摩挲了一下，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
然后，她才微微支起身，低头，一个轻柔而带着晨间沙哑的吻落在了小黄敏感的肩胛骨上。
“早。”爱丽丝的声音低沉地响在小黄耳畔，带着一丝餍足后的慵懒，以及毫不掩饰的占有意味。
晨光正好，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温暖而私密的静谧之中。
但同样的晨光下的牛马公司顶层办公室，气氛与梦居的慵懒暖昧截然不同。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才刚刚苏醒，天际泛着冰冷的鱼肚白。室内光线昏暗，只有巨大的全息星图在缓缓旋转，投下幽蓝的光芒，映照着端坐于阴影中的牛马老板，以及站在他对面，脸上挂着一贯戏谑笑容的莫里斯。
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雪茄的余味和一种彻夜长谈后的、冰冷而紧绷的氛围。
“啧啧啧，”莫里斯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里面琥珀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荡，他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近乎幸灾乐祸的嘲弄，“0124...我是该夸她聪明绝顶呢，还是骂她愚蠢透顶？”
他向前倾身，手肘撑在冰冷的办公桌沿，目光扫过星图上某个不断闪烁、却被标记为“未知”的光点。
“谁能想到呢？她千方百计，甚至不惜动用那种禁忌的基因扰断仪，强行混淆甚至剥离自己与0702之间的生物标记关联...嘿，结果呢？”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嗤笑，“结果反倒是她留下的那套专门送给女儿的‘假身’装备，在认主激活时产生的独特能量共振谱，成了证明她们母女关系的铁证！”
莫里斯笑得肩膀都在抖动，仿佛听到了宇宙中最有趣的笑话。
牛马老板隐藏在阴影中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只有指间缓缓摩挲着一枚古老硬币的动作未曾停止。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重量，瞬间压过了莫里斯的笑声：
“现在动0702，还为时过早。”
莫里斯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挑了挑眉，放下酒杯，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收敛了些，但眼底的精光更盛：“哦？老板的意思是...继续养着？看着她一步步觉醒，变得和她母亲一样...不可控？”
“成长需要催化剂。”牛马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你去见她一面。”
莫里斯眼中瞬间爆发出极大的兴趣，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哦？我去？老板，您确定吗？我可不像您这么有耐心...我可能会用一些...比较‘直接’的方式，促进她的‘成长’。”他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迫不及待。
“莫里斯。”牛马老板的声音骤然变冷，办公室内的温度仿佛都下降了几度。他手中摩挲的硬币猛地停顿。
“记住你的任务只是‘观察’和‘引导’，不是‘摧毁’。别忘了，要是你当时没有驳回0124的辞职申请，她就不会背叛公司。”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穿透阴影，落在莫里斯身上，“直到现在，我们依然无法确定0124的最终状态。你真以为你斗得过她吗？”
他微微停顿，语气变得更加凝重：“研究室里的那具尸体和0702的基因并无强烈反应，换句话说，她有可能没死...在她真正的结局揭晓之前，任何对0702的过度刺激，都是在玩火。”
牛马老板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星图幽蓝的光芒下投下巨大的压迫感。
“不要冒险。”他最后说道，每个字都如同冰冷的磐石，“我们需要的是‘继承人’，不是一个被提前引爆的、无法收拾的烂摊子，你也不希望你多年的心血被毁于一旦吧？”
莫里斯脸上的戏谑终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敬畏、忌惮与极度兴奋的复杂神情。他微微颔首，右手抚胸，行了一个略显夸张却带着几分认真的礼。
“如您所愿，老板。”他直起身，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熟悉的、却多了几分冷意的笑容，“我会去好好‘探望’一下我们的小公主...给她带去一些...来自长辈的‘关怀’。”
他转身走向门口，脚步轻快，仿佛即将去参加一场期待已久的盛宴。
办公室的门无声合拢。
牛马老板重新坐回阴影中，目光再次投向全息星图上那个不断闪烁的、代表“未知”的光点，指尖那枚古老的硬币再次开始缓慢而规律地摩挲，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冰冷的金属摩擦声。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只有全息星图运转时低沉的嗡鸣。
许久，他才拿起桌上那部造型复古的加密电话。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已经无声无息地走过了八个小时三十七分钟。通话一直保持着连接状态。
他将听筒贴近耳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对面传来的、极其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又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老友般的随意：
“伙计，别告诉我你听着听着睡着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随即传来一个沉闷而略显失真的、却又无比熟悉的回应：
“嗯。”
只是一个简单的音节，却带着一种磐石般的稳定感和...一丝被极力压制的、冰冷的关注。
牛马老板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露出一抹复杂难辨的笑意，混合着算计、试探和一丝真正的放松。他身体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目光依旧锁定着那个闪烁的未知光点。
“你不会...就真的眼睁睁看着小黄，一步一步，变成她母亲那样的人吧？”他问道，语气听起来像是闲聊，但每个字都带着精准的重量，“莫里斯那疯子，我可刚派他去‘促进’她的成长了。虽然我有警告，但我觉得他不会听的。”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但这一次的沉默，与之前的平稳不同，仿佛冰冷的深海下骤然凝聚的暗流。连透过听筒传来的呼吸声都似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如同精密仪器锁定了目标的低频率嗡鸣声。
几秒后，那个沉闷的声音再次响起，语速似乎比刚才慢了零点几秒，每个字都像是从极寒的冰层下碾磨出来：
“他碰不到她。”
声音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笃定。
牛马老板摩挲硬币的动作骤然停顿。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意料之中的锐光，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些，缓缓道：“哦？这么有把握？莫里斯可是...”
他的话被电话那头打断。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更加低沉，更加冰冷，仿佛淬火的钢铁：
“那个疯子，做实验有点意外，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听筒里只剩下单调的忙音。
牛马老板缓缓放下电话，指尖的硬币不知何时已经停止摩挲，被他紧紧攥在手心。他再次看向全息星图上那个代表0124的、疯狂闪烁的未知光点，阴影中的脸庞上，那抹复杂的笑意终于彻底化为一声几不可闻的、意味深长的叹息。
“实验意外...呵...”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将身体完全陷入椅子的阴影之中。
“要怪，就怪你，放跑了我的和平鸽~”
办公室内，只剩下星图无声的旋转，以及一种骤然降临的、冰冷的预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