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糖儿砖儿(2/2)

袁八爷也不像开始那么僵硬了,敢于抱着襁褓出来遛弯,还时不时玩个举高高。

奶妈跟在后头,眼神心惊肉跳,像看提线木偶一样,腿脚攒着力,随时准备鱼跃扑救。

“死马,当个活马医呗!”袁凡撇撇嘴,看着那奶妈就来气儿。

连奶妈都配备了,这特么还是绑票么,还讲不讲点儿职业道德了?

“咦,你小子今儿有点邪性啊,盘儿咋变俊了?”

袁克轸开始还没留神,猛然间一转头,袁凡的气质似乎有些不同了。

原本的袁凡倒也是清清爽爽,挺像个人的。

但如果说昨天的袁凡是一碗清水,那今天的袁凡,便是一滴无根露水,更加干净通透,无尘无垢。

袁凡一咧嘴,“那是,就咱这小模样,小时候抱出门都危险,街坊都劝我娘,给孩儿多戴层纱帘儿吧,这脸盘子太晃眼了!”

“是,你丫俊,俊得驴见了都得尥蹶子!”

既然某人恬不知耻,袁克轸也不惯着,损了一句之后,哈哈一笑。

袁克轸自己也奇怪,他并不是什么平易近人的主,怎么见了袁凡,却能这么亲近。

这会儿他明白了,袁凡这一江湖卖卦的,却莫名其妙的,带着一种混不吝的二代气。

两人这算是臭味相投。

“呦,二位都在看日出呢?”

庄铸九不知打哪儿钻出来,看着鲜嫩的太阳,“你们看这山东的太阳,是不是有点像是一个荷包蛋?”

他也是一屁股蹲下来,三大只齐齐整整。

就在这时,小肉团突然睁开了眼睛,乌溜溜的眼珠直直盯着袁凡,嘴巴像条小鱼儿,一张一张地吐着泡泡。

一大一小眼神一对,袁凡乐了,“进南兄,我这干闺女取名儿了没?”

“没呐,哥哥我不学无术,老爷子和老泰山都不在了,想着到津门之后,让他大舅取。”

袁克轸嘴里“哦哦”了两声儿,起身将闺女交给奶妈,“现在就给取了个小名,叫糖儿。”

他们两口子都是取名无能症患者,别说大名,取个小名都左右为难。

还是周氏拍板,说等闺女睁眼,第一次出门见着啥就叫啥。

万幸,昨儿第一次出门,见到他爹带回来一挑子好东西,里头有不少花花绿绿的洋糖蜜饯,闺女就叫了“糖儿”了。

“啧啧,一辈子活在蜜糖里,挺好,是亲爹妈!”袁凡幽幽赞道。

这名儿确实不错,走心了。

两人转头看来,到底是干爹,嘴里能有句好话儿。

“你们这眼光不对劲儿,我给你们讲一小笑话,活跃一下尴尬气氛。”

袁凡一拍大腿,“说,在我老家有一朋友,他爹妈就是对丧心病狂的,也是出门看见啥叫啥。

他大哥出生时看见一洋车,便取名叫洋车,这还凑合。

他姐出生时刚好普降瑞雪,行,他姐取名叫白雪。

轮到他出生了,倒霉催的,出门见着一坨狗屎……”

袁凡想起来后世那小黑胖子的段子,让两人差点没笑晕。

说起来这取名任性的爹妈,历史上就不少见,尤其是小名,相当不负责任。

司马相如叫“犬子”,李从珂叫“阿三”,王安石叫“獾郎”,高拔叫“秃头”……

这一个个的,都不是人名儿,就是黑历史。

最可怕的,是南朝的范晔,就是编了《后汉书》的那位,他的小名叫“砖儿”。

这么有杀伤力的名儿,是咋来的呢?

《宋书》记载,“母如厕产之,额为砖所伤,故以砖为小字。”

说的是范晔他娘上厕所,一不小心,“噗”,生了一个娃。

敢在这地儿生娃,把老天爷都给惊着了,不知从哪儿掉下来一块板砖,将他娘的脑门给磕破了。

这么着,历史学家砖儿诞生。

据说当时范晔也是惊魂未定放声大哭,这特么太险了,没有被扣上一个“厕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