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无声的证言(1/2)

雨丝像冰冷的针,扎在市立医院住院部后墙的梧桐树上。凌晨三点,清洁工老张的扫帚刚碰到墙角那堆废弃的输液管,就撞见了这辈子最骇人的景象——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蜷缩在阴影里,腹部的血迹浸透了浅蓝色布料,像一朵腐烂的花。

“李队,死者张岚,28岁,孕28周,昨晚十点因先兆流产入院观察,凌晨一点左右被发现不见踪影。”苏语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她举着勘查灯,光束掠过死者圆隆的腹部,“初步看,致命伤在颈部,但……”

李建国眉头拧成疙瘩,烟在指间烧到了尽头。他五十出头,鬓角泛着白,盯着被雨水冲刷过的地面:“但什么?”

“墨哥在看。”苏语侧过身,露出蹲在尸体旁的林墨。

林墨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指轻轻拂过死者颈部的创口,动作轻柔得像在安抚。他脸色比寻常人白,睫毛很长,垂眸时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颈部锐器伤,切口深达气管,是致命伤。”他的声音平稳无波,“但更关键的是这个。”

勘查灯的光束聚焦在死者手腕上,那里有一圈淡紫色的勒痕,边缘整齐。“生前被束缚过,腹部有挫伤,胎儿……已经没了心跳。”林墨顿了顿,指尖悬在死者眼睑上方,“还有,她被侵犯过。”

雨突然下大了,苏语打了个寒颤。她跟着林墨三年,早习惯了他对尸体的敏锐,却总在这种时候感到一阵寒意——不是因为尸体,而是因为林墨偶尔会对着空气皱眉的样子。

“侵犯孕妇?”李建国的声音沉得像铅,“查医院监控,昨晚谁在住院部三层活动过。”

林墨没起身,他盯着死者圆睁的眼睛,喉结轻轻动了动。苏语知道,他又“看见”了什么。

“墨哥?”

“她在说‘红色’。”林墨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还有……‘铃铛’。”

苏语迅速记录在本子上,李建国却皱起眉:“红色?铃铛?医院里哪来这些东西?”

“不一定是医院里的。”林墨站起身,摘下手套,“尸体需要立刻解剖,现场交给你们。”他转身时,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一道半透明的影子,女人的轮廓,手紧紧护着肚子,眼神里满是恐惧。

法医中心的解剖室亮如白昼。林墨穿着深蓝色解剖服,手里的 scalpel(手术刀)划开皮肤时,发出轻微的“嘶”声。苏语在一旁记录,电子秤上的组织样本泛着苍白的光。

“颈部创口有生活反应,是生前伤。凶器应该是窄刃的刀,比如水果刀。”林墨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腹部挫伤是钝器造成,力度不大,但足以导致胎盘早剥——这可能是致命伤的辅助,或者说,凶手的目的之一。”

“侵犯的证据呢?”李建国在观察室里问,玻璃窗上映出他凝重的脸。

“阴道拭子检测到精液,正在做dna比对。”林墨切下一块组织样本,“但奇怪的是,没有明显的抵抗伤。死者手腕的束缚痕是橡胶制品造成的,可能是医用止血带。”

苏语突然“啊”了一声:“医院的处置室里就有这种止血带!”

林墨抬头,目光落在死者的指甲缝里:“指甲缝里有皮屑,但没有纤维,说明凶手可能穿着光滑的衣物,比如雨衣。”他顿了顿,目光又飘向虚空,“她在发抖,不是冷的。”

苏语笔尖一顿。每次林墨说这种话,就意味着死者的鬼魂在传递更具体的情绪。

“是恐惧,还有……熟悉?”林墨的眉头皱起来,“她认识凶手?”

这时,李建国的电话响了。他接起听了两句,脸色骤变:“监控拍到一个人影,穿红色雨衣,戴着兜帽,凌晨零点半从住院部三层消防通道出来,手里好像拎着个东西,晃起来有响声。”

“红色,铃铛。”苏语和林墨同时看向对方。

“查那个穿红雨衣的人!”李建国对着电话吼,“还有,查张岚的社会关系,看看她认识什么人,尤其是……精神不太正常的。”

这个指令并非空穴来风。侵犯孕妇的恶性案件,凶手若不是极端反社会,就可能存在精神障碍。

dna比对结果出来时,林墨正在缝合尸体。苏语拿着报告冲进来,脸色难看:“墨哥,精液dna比对上了!是个有前科的人,叫王浩,32岁,有精神分裂症病史,三年前因为猥亵妇女被强制医疗,半年前刚出院。”

林墨的动作停了。他看向解剖台上的张岚,那道半透明的影子似乎更清晰了些,女人的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

“他住在哪里?”

“就在医院附近的老旧小区,离案发地不到一公里。”苏语调出王浩的资料照片,屏幕上的男人眼神涣散,嘴角挂着诡异的笑,“而且,邻居说他最近总穿一件红色的雨衣,还喜欢摇一个破铃铛。”

所有线索都指向王浩。李建国立刻带人去抓捕,林墨却站在解剖室中央,望着窗外的雨幕。

“墨哥,怎么了?”苏语看出他的不对劲。

“张岚的鬼魂一直在重复‘不是他’。”林墨的声音带着困惑,“她的恐惧里,掺杂着另一种情绪——愧疚。”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