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雁城暗影(1/2)
衡阳的夏夜总裹着层化不开的湿热,像浸了水的棉絮闷在人胸口。凌晨三点,蒸湘区郊外的废弃工厂里,法医林墨正蹲在警戒线内,指尖悬在尸体颈侧两厘米处。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他声音压得很低,白大褂下摆沾着草屑,颈部锐器伤,切口平整,第一刀就切断了颈动脉。
助手苏语举着强光灯,光束里浮动的尘埃落在死者圆睁的瞳孔上。墨哥,你看这里。她用镊子拨开死者蜷曲的左手,掌心里赫然躺着枚生锈的铁制五角星,边角被打磨得异常光滑,和前两起一样。
林墨的睫毛颤了颤。他眼角的余光里,死者半透明的魂魄正跪在地上,双手徒劳地抓着自己的脖颈,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穿粉色连衣裙,魂魄的裙摆还在不断往下滴着血。
她在说什么?苏语忽然问。她跟了林墨五年,早摸透了他的习惯——每当他盯着空气出神,就是在传递信息。
凶手是左撇子,林墨收回目光,戴手套的手指轻轻触碰五角星背面,她闻到了松节油的味道,很浓。
警戒线外传来皮鞋碾过碎石的声响,刑警队长李建国叼着没点燃的烟走过来,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第三起了,林墨,这孙子是在挑战我们。他五十出头,鬓角已染霜,腰间的配枪硌得皮带微微变形。
李队,林墨站起身,解剖刀在指间转了个利落的弧,死者指甲缝里有微量蓝铜矿粉末,结合松节油气味,凶手可能从事油画相关工作。另外,五角星上的锈迹成分显示,它来自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军用工装纽扣,被反复摩挲至少十年。
李建国把烟蒂攥在手心:查全市的美术培训机构和画材店。苏语,跟技术队回局里做毒物分析,我去查死者的社会关系。
警车呼啸着驶离时,林墨又看向那抹粉色魂魄。女人的脸渐渐清晰,嘴角淌着血沫,艰难地吐出两个字:镜子......
市局法医中心的解剖室亮如白昼。林墨剖开死者的胃容物,苏语在一旁记录:食物残渣里有未消化的牛排和红酒,死亡前两小时进食过。
颈部创口的组织切片显示,林墨将载玻片放在显微镜下,凶手用的是特制手术刀,刃宽比普通型号宽三毫米,切口边缘有轻微的锯齿痕。他忽然顿住,显微镜的反光里,他看见死者的魂魄正指着自己的太阳穴,那里有块淡褐色的胎记。
苏语,查死者的户籍信息,看看有没有别名或者曾用名。林墨摘下手套,她生前可能改过名字。
凌晨五点,李建国的电话打了进来,背景音嘈杂:死者叫赵雅,二十四岁,画廊销售。三个月前刚从长沙搬来衡阳,租房合同上写的紧急联系人是她大学同学,但那人说已经半年没联系了。
查她的社交媒体,林墨盯着电脑屏幕上的户籍照片,赵雅的太阳穴确实有块胎记,尤其是绘画相关的账号。
苏语忽然了一声:墨哥,你看这个!她调出一个加密博客,最新一条更新是昨晚九点:他说要给我画一幅肖像,用最特别的颜料。配图是间画室,墙上挂着幅未完成的油画,画布中央隐约能看见面古董穿衣镜。
林墨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查这间画室的位置,还有她最近的通讯记录,找频繁联系的号码。他转身走向停尸台,赵雅的魂魄就站在冰柜旁,手里捧着那枚铁五角星,眼神里满是恐惧。
他是谁?林墨轻声问。
魂魄的嘴唇翕动着,声音像被揉皱的纸:姓陈......他说五角星是勋章......
上午八点,李建国带着队员冲进位于老城区的一间画室。屋里弥漫着松节油和血腥味,画架上的油画只画了一半,模特的位置空荡荡的,地上有未清理干净的血迹。墙角的古董穿衣镜蒙着白布,掀开一看,镜面上用红漆写着四个歪扭的字:第四个。
李建国一脚踹开储藏室的门,里面堆着十几幅肖像画,模特全是年轻女性,脖颈处都用红笔圈了圈。最底下那幅画的右下角,签着个名字:陈默。
查到了!对讲机里传来技术队的声音,陈默,男,三十一岁,毕业于中央美院,五年前因故意伤害罪入狱,去年刚刑满释放,现在在一家少儿美术机构当老师。
林墨赶到时,李建国正盯着那面穿衣镜:法医初步勘察,血迹和赵雅的dna一致。这孙子肯定是陈默,我们正在全城搜捕。
他不是在逃。林墨忽然说。他看见镜面上沾着片透明的魂魄碎片,正一点点渗进玻璃里,他在等我们找他。
苏语拿着检测报告跑进来:墨哥,赵雅的血液里有镇静剂成分,剂量不足以致命,但能让人失去反抗能力。另外,前两名死者体内也有同样的成分。
林墨的目光落在画架旁的调色盘上,颜料里混着些暗红色的颗粒。他用棉签蘸了点,放进证物袋:送去化验,看看是不是人血。转身时,他瞥见储藏室的角落里,蹲着个穿白衬衫的男人魂魄,正用铅笔在墙上画五角星。
陈默有反社会人格障碍,林墨对李建国说,他入狱是因为把前女友推下楼梯,当时也是用画笔戳伤了对方的眼睛。这种人极度自恋,喜欢掌控一切,作案后不会跑,反而会留在现场附近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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