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被单里的真相(1/2)

苏语推开法医办公室门时,鼻腔里还残留着海岛咸湿的海风气息。三天假期像场不真切的梦,防晒霜的香气还没散尽,桌上堆叠的尸检照片已经先一步撞进眼里。她打了个哈欠的嘴角僵在半空,后颈瞬间窜起一股寒意,困意像被冰水浇透的火星,噼啪几声就灭了。

桌上最上面的照片里,米白色的蚕丝被被捆成粗笨的长条,边缘渗出的暗褐色污渍在晨光里泛着诡异的光泽。照片下方压着的案情简报上,“张志强”和“刘梅”两个名字被红笔圈了出来——丈夫报案称与妻子争执时失手推倒对方,发现人没气后慌了神,想用被子裹着尸体抛去郊外,结果还没出门就被邻居撞见报了警。

“醒了?”林墨的声音从解剖台方向传来。他穿着深蓝色的解剖服,口罩拉到下巴,指尖捏着一枚镊子,正对着灯光观察什么。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线条,那双总是显得过分沉静的眼睛里,此刻蒙着层雾似的白翳——苏语知道,这是他阴阳眼发作的征兆。

苏语捏着衣角走过去,视线扫过解剖台上盖着白布的轮廓,喉结动了动:“墨哥,这案子……”

“辖区所里初步定的是过失致人死亡,附带抛尸意图。”林墨放下镊子,转身时白翳刚好褪去,“但你看照片里的被单捆绑方式。”他抽出一张特写,“绳结是水手结的变种,张志强的职业是汽修工,档案里没任何航海相关经历。”

苏语凑近细看,被单边缘被麻绳勒出的褶皱确实透着股刻意的规整,不像慌乱中捆出来的样子。她刚想说什么,就见林墨忽然侧过头,像是在倾听什么细微的声响,眉头缓缓蹙了起来。

“怎么了?”苏语小声问。她知道林墨这时候多半是“听”到了什么,那些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残响,总能被他捕捉到。

“她说……冷。”林墨的声音很轻,带着种奇异的飘忽感,“而且,不是摔的。”

这时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李建国铁塔似的身影堵在门口,制服外套的扣子崩开两颗,额角还挂着汗:“林墨,苏语,正好你们在!那案子不对劲,我刚从现场回来,张志强那小子说话颠三倒四的,家里客厅的血迹分布也有问题!”

“铁三角”碰头的效率向来惊人。半小时后,警车已经停在城郊的老旧居民楼下。三楼案发的房间门口还拉着警戒线,邻居们聚在楼下窃窃私语,看见李建国带着法医过来,纷纷噤了声。

开门的是辖区民警,脸色不太好看:“李队,张志强在里屋坐着呢,跟丢了魂似的。那女的……还在卧室里用被子盖着。”

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混杂着陈旧的灰尘气息。客厅地板上有几道拖拽的血痕,终点正好对着卧室门口。苏语蹲下身用紫外线灯照射,血痕边缘泛着均匀的荧光,她皱起眉:“墨哥,这血痕太‘干净’了,不像争执中摔倒拖出来的,更像是……提前清理过。”

林墨没说话,径直走向卧室。卧室里光线昏暗,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盏床头灯亮着昏黄的光。米白色的被单包裹就放在床脚,形状僵硬得像块不规则的石头。他刚走近,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啜泣,像是有人用湿冷的手指划过他的耳廓。

“颈部有压迫感。”林墨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门口,“张志强说刘梅是后脑勺撞在茶几角上?”

李建国立刻接口:“对,他是这么说的,还指了茶几角上的血迹。”

“那处血迹太少了。”林墨戴上手套,指尖轻轻按在被单包裹的颈部位置,“而且你们看被单的形态,这里有明显的凹陷,边缘呈带状——像是被勒过。”

他说着掀开被单一角,露出刘梅苍白肿胀的脸。女人眼睛半睁着,瞳孔涣散,嘴角残留着一丝暗红的血沫。苏语倒吸一口凉气,注意到死者脖颈处有圈不明显的淡紫色痕迹,被凌乱的发丝掩盖着。

“死者眼球结膜下有针尖状出血点,符合机械性窒息特征。”林墨的手指拂过死者的颈部,“皮下组织出血范围很大,不是摔倒能造成的。”

这时林墨的眼神又出现了短暂的失焦,他侧耳听了几秒,忽然抬头看向李建国:“张志强有没有说,他和刘梅争执的原因?”

“说是因为刘梅想离婚,要分房子。”李建国掏出记事本,“张志强说家里存款都被刘梅偷偷转移了,昨天晚上吵起来,推搡中刘梅没站稳……”

“他在撒谎。”林墨打断他,指尖指向死者的手腕,“这里有陈旧性勒痕,不止一道。苏语,记录一下,死者生前长期遭受暴力虐待。”

苏语凑近一看,果然在刘梅手腕内侧发现几道浅白色的印记,像是被绳子或手铐反复勒过留下的。她心里一沉,拿起相机拍照时,听见林墨又低声说了句:“她说是为了孩子……”

“孩子?”李建国愣了一下,“档案里没写他们有孩子啊!”

这个发现让案情急转直下。林墨带着苏语将尸体运回法医中心时,李建国已经带着人再次审问张志强。解剖室里,福尔马林的气味渐渐压过了死亡的腥气,林墨手持解剖刀,精准地划开死者的颈部皮肤。

“舌骨大角骨折,甲状软骨上角骨裂。”林墨的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典型的扼颈致死,死亡时间应该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