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龙城刃影(1/2)

常州的梅雨季总裹着化不开的湿意,青果巷旁的东下塘小区里,晚七点的雨丝还黏在窗玻璃上,王秀兰提着刚买的苋菜往家走时,后颈突然传来一阵锐痛——

不是钝击的闷疼,是金属划破皮肤的凉,带着铁锈味的风顺着伤口往骨子里钻。

她踉跄着回头,只看见一个穿深色连帽衫的背影,对方手里那把不锈钢菜刀还滴着血,在楼道感应灯的冷光里晃了晃,随即消失在楼梯拐角。

“杀人啦!”王秀兰的喊声被雨声吞了大半,邻居开门时,她已经扶着墙滑坐在地,后颈的伤口深可见骨,血把浅灰色的睡衣染成了深褐。

“林法医,东下塘小区,菜刀伤人,伤者送医院了,现场得麻烦你跑一趟。”李建国的电话打过来时,林墨刚把解剖台上的组织标本封存好,白大褂的袖口还沾着碘伏的淡棕色。

他应了声,转头看向正在整理报告的苏语:“苏语,跟我去趟东下塘。”

苏语立刻抓起勘查箱,马尾辫随着动作晃了晃:“墨哥,刚听李队说菜刀伤人?是抢劫还是寻仇啊?”

她跟着林墨三年,早习惯了他的沉默——这位法医总是这样,出勘现场时话少得像块冰,只有在解剖台前分析伤口时,眼神才会亮起来。

警车穿过南大街时,雨势渐小,青果巷的老石板路泛着水光,东下塘小区门口已经拉了警戒线,几个居民踮着脚往楼道口望。

李建国叼着没点燃的烟,看见林墨下车,立刻迎上来:“伤者王秀兰,58岁,退休工人,平时就买点菜逛逛街,没听说跟人结仇。现场在三楼楼道,凶手没留指纹,菜刀扔在四楼楼梯间了。”

林墨点点头,戴上乳胶手套走进楼道。楼道里还留着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梅雨季特有的霉味。

三楼楼梯口的地面有滴落状血迹,从楼梯延伸到王秀兰家门口,苏语立刻蹲下来拍照,用标尺测量血滴的直径:“墨哥,血滴呈圆形,滴落高度应该在一米五左右,符合伤者站立时出血的特征。”

林墨的目光扫过墙面,突然停在三楼和四楼之间的转角处——

那里没有窗户,却莫名透着一股冷意,不是楼道通风的凉,是像冰贴在皮肤上的寒意。

他皱了皱眉,视线往下移,看见那把被遗弃的菜刀:刀身是普通的不锈钢材质,刀柄是黑色塑料,刀刃上的血迹已经半干,刀背沾着一点浅灰色的粉末。

“苏语,提取刀背上的粉末,还有刀刃上的血迹,除了伤者的,看看有没有其他人的dna。”

林墨蹲下来,指尖离菜刀还有几厘米时,眼角的余光里突然晃过一个模糊的影子——

是个老太太的轮廓,穿着和王秀兰同款的浅灰色睡衣,正扶着楼梯扶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菜刀。

他顿了顿,苏语刚好抬头:“墨哥,怎么了?”

“没什么。”林墨收回手,那影子已经消失了。

他知道,这是他的“麻烦”——从记事起,他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能听见鬼魂的声音。

以前他还会试着回应,后来发现大多时候只是徒劳,那些鬼魂被困在死亡的瞬间,重复着恐惧和痛苦,能提供的线索少得可怜。

苏语把菜刀装进物证袋,又用棉签擦拭刀背的粉末:“墨哥,这粉末看着像水泥灰啊,会不会是凶手从工地过来的?”

“先回去化验。”林墨站起身,目光再次扫过转角处——

刚才那个影子停留的地方,墙面的白灰有一块细微的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

他指了指那块剥落处:“苏语,把这里的墙灰也取样。”

回到法医中心时,已经是晚上十点。

苏语把样本送进实验室,林墨则坐在办公室里,打开现场照片反复看。

李建国的电话又打了过来:“林法医,王秀兰醒了,说没看清凶手的脸,只记得对方穿深色连帽衫,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七左右,说话声音很闷,像捂着嘴。”

“有没有提到其他细节?比如气味,或者凶手的动作?”林墨问。

“气味?她没说……动作的话,她说凶手是从背后过来的,砍了她之后没说话,直接往上跑了。”

李建国顿了顿,“对了,我让兄弟们查了小区的监控,东下塘是老小区,只有门口有监控,没拍到凶手进小区的画面,可能是从侧门的小巷子进来的。”

挂了电话,林墨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刚才在楼道里看见的那个影子,应该是王秀兰的“残念”,她还停留在被袭击的瞬间,所以会盯着那把菜刀。

可为什么她不往前走?是怕什么,还是有什么没说出来?

“墨哥,化验结果出来了!”

苏语推开门走进来,手里拿着报告单,“刀背上的粉末是水泥灰,还有微量的石膏粉;刀刃上的血迹只有伤者王秀兰的,没有其他人的dna。不过……”

她顿了顿,“我在刀柄的缝隙里发现了一点纤维,是深蓝色的,像是工装裤上的那种。”

林墨接过报告单,目光落在“水泥灰+石膏粉”上——

常州最近在搞老小区改造,很多工地都有这两种东西,范围太广了。

他正想着,办公室的灯突然闪了一下,刚才在楼道里看见的那个影子又出现了,就站在苏语身后,老太太的嘴唇动了动,声音细得像蚊子叫:“红色……门……”

“苏语,你刚才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林墨问。

苏语茫然地回头:“声音?没有啊,是不是外面的雨声?”她看向窗外,雨又开始下了,打在玻璃上沙沙响。

林墨没再追问,那个影子已经消失了,只留下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

红色的门?东下塘小区的门都是深棕色的,没见过红色的门。

是王秀兰的记忆出了偏差,还是凶手藏在有红色门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李建国又带来了坏消息:红梅公园附近的元丰桥小区,又发生了一起菜刀伤人案。

伤者是个32岁的男人,叫周明,在一家装修公司做设计师,早上出门买早饭时,被人从侧面砍中左臂,凶手同样穿着深色连帽衫,扔下菜刀就跑了。

“这绝对是连环案!”

李建国把两杯豆浆放在林墨和苏语面前,语气急促,“周明的左臂肌腱被砍断了,现在还在手术。他说凶手的个子和声音跟王秀兰描述的一样,也是一米七左右,说话闷声闷气的。而且,现场也发现了一把菜刀,跟东下塘那把款式差不多!”

林墨立刻站起身:“去元丰桥小区。”

元丰桥小区离红梅公园不远,案发地点在小区门口的早餐店旁,地面的血迹已经被雨水冲淡,只留下几片浅红的印记。那把被遗弃的菜刀扔在早餐店的后门,苏语蹲下来勘查时,突然“咦”了一声:“墨哥,你看这刀背,也有水泥灰!还有,刀柄缝隙里好像也有纤维!”

林墨凑过去看——刀背上的水泥灰比上次的更多,刀柄缝隙里的纤维也是深蓝色的,和东下塘那把菜刀上的纤维看起来一模一样。

他的目光扫过早餐店的后门,那是一扇红色的铁门,因为常年风吹雨打,油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的铁锈。

“红色的门……”林墨突然想起昨天王秀兰残念说的话。

“墨哥,你说什么?”苏语抬头问。

“没什么。”林墨摇摇头,视线又落在红色铁门上——门把手上有一层薄灰,旁边的墙面上贴着一张泛黄的通知,上面写着“元丰桥小区改造施工,即日起封闭后门”,落款日期是半个月前。

“李队,元丰桥小区是不是在搞改造?”林墨问。

李建国点点头:“是啊,跟东下塘小区一样,都是今年的老小区改造项目,施工队是同一个,叫‘常建市政’。”

苏语眼睛一亮:“那凶手会不会是施工队的人?深蓝色纤维,水泥灰,还有红色的门——早餐店这后门不就是红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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