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老实人的反击(1/2)

苏语把最后一口冰奶茶吸得滋滋响时,林墨正在解剖室隔壁的休息室里翻一本泛黄的法医人类学图谱。李建国刚打完一个电话,手里攥着的搪瓷缸子还冒着热气,城西那家卤味店新出的鸭头不错,晚上我请客。

李队请客必须到。苏语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墨哥也别老对着骨头看了,再看下去你眼眶里的红血丝都能织毛衣了。

林墨合上书抬头时,苏语注意到他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灰影,像被风吹散的烟。他揉了揉眉心:刚好像听见有人在哭。

哪有哭声?李建国侧耳听了听,走廊里只有空调外机的嗡鸣,你这阴阳眼是不是加班加出幻觉了?

话音未落,办公桌上的专线电话突然尖锐地响起,在寂静的午后划出刺耳的弧线。李建国接起电话的瞬间,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我们马上到。

临市昆山,李建国放下电话,抓起椅背上的警服,刚发生一起命案,死者是当地建材市场的老板,报案人称凶手是市场里的一个商户。临市刑侦队说现场有点棘手,让我们这铁三角过去搭把手。

苏语已经迅速收拾好勘查箱:棘手在哪?

他们说现场像互殴,但死者伤口有点奇怪。李建国拉开门,还有,围观群众都在喊一句话——别欺负老实人

昆山的夏夜闷热得像口密不透风的蒸笼,警车停在建材市场后门的窄巷口时,警戒线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临市刑侦队长周明远满头大汗地迎上来,手里的笔录本都被汗浸湿了一角:林法医,李队,苏助理,可把你们盼来了。

死者身份确认了吗?李建国跨过警戒线,巷子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劣质油漆和汗液的味道。

王志强,四十二岁,本地人,在市场里开了家五金店,出了名的横。周明远指着巷深处蜷缩的身影,躺在那儿的就是他,胸口有个口子。

林墨蹲下身时,苏语已经支起了便携式无影灯。死者穿着花衬衫,领口敞开,胸口的伤口边缘外翻,创角一钝一锐,符合单刃锐器造成的损伤特征。但林墨的手指在伤口边缘轻轻触碰时,眉头皱了起来。

有问题?苏语递过镊子。

伤口周围的挫伤带不明显,但边缘有轻微的犹豫伤。林墨的声音很轻,更奇怪的是,创口内部有组织间桥断裂的痕迹,不像是一次性形成的。

这时,林墨眼角的余光瞥见死者身旁站着个模糊的影子,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手里紧紧攥着什么,脸上满是惊恐和茫然。苏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墙角堆着的废弃纸箱。

嫌疑人呢?李建国问。

张磊,三十五岁,河南人,在市场里租了个摊位修电动车,平时闷不吭声的,谁都能欺负两句。周明远叹了口气,有人看见他和王志强在这儿吵架,后来就听见喊声,等我们赶到时,张磊手里握着把水果刀,蹲在地上发抖,王志强已经没气了。

林墨站起身,那个模糊的影子突然朝他走了两步,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什么。林墨凝神听了几秒,对李建国说:去看看张磊的摊位,还有,查一下他最近的行踪,特别是今天下午。

你发现什么了?苏语低声问。

死者鬼魂说,不是我先动手的林墨的目光落在巷口的监控摄像头,而且他反复在摸自己的后腰,那里可能有问题。

张磊的电动车修理摊就在市场入口,一块写着小张修车的木板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李建国掀开盖在工具上的帆布时,发现下面压着一张揉皱的医院缴费单,日期是昨天。

张磊有个女儿,周明远在一旁解释,听说得了白血病,一直在化疗,医药费拖了不少。

苏语在工具箱最底层找到一个旧手机,充电开机后,屏幕上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照片。相册里大多是孩子在病房里的照片,最后一段视频是今天上午拍的,张磊蹲在病床前,给孩子削苹果,低声说:囡囡别怕,爸爸明天就给你凑钱去。

王志强是不是欠他钱?林墨突然问。

周明远愣了一下:好像是有这回事,上个月张磊摊位的棚子被台风刮坏了,砸到了王志强停在旁边的车,王志强让他赔五万,张磊拿不出,就一直被他逼着。

这时,林墨的手机响了,是尸检初步结果。他看着屏幕眉头越皱越紧:死者胃内容物有大量酒精,血液酒精浓度超标三倍。更重要的是,他后腰有一处新鲜的皮下出血,像是被硬物击打造成的,时间应该在死亡前半小时内。

难道是张磊先被打了?苏语立刻反应过来,那他可能是自卫?

李建国已经转身往外走:去看守所提审张磊,另外,调取市场所有监控,特别是王志强五金店门口和这条巷子的。

看守所的会见室里,张磊蜷缩在椅子上,双手不停地搓着。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t恤,袖口磨出了毛边,眼神空洞地盯着地面。

王志强为什么和你吵架?李建国开门见山。

张磊的肩膀抖了一下,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他...他说我女儿的病是报应,还说...还说再不赔钱,就砸了我的摊子。

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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