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巅残手(1/2)

周末的阳光把云雾泡成了淡金色,林墨踩着登山鞋,在石阶上碾出细碎的砂砾声。苏语背着法医勘察箱,跟在他身后两步远,手里还攥着半瓶没喝完的电解质水:“墨哥,建国叔说山顶有野生猕猴桃,你信吗?”

前面的李建国突然回头,迷彩帽檐下的脸晒得发红:“怎么不信?上回老张他们队上来,还摘了一兜子!”他拍着腰侧的警用对讲机,“再说了,咱这‘市局铁三角’出巡,别说猕猴桃,就是遇上熊瞎子,也得给咱让道。”

林墨没接话。他的视线掠过石阶旁歪倒的松树,落在远处被云气裹着的山坳里。视网膜上像蒙着一层薄纱,偶尔有半透明的影子在树影里晃——这是他从小就有的“麻烦”,阴阳眼,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所以自从当法医后,不管去哪,法医勘查箱必须带在身边)。他也早已学会了用余光处理这些虚影,除非对方主动撞进他的视野。

三个人爬到海拔一千二百米的观景台时,风突然凉了下来。苏语先发现了不对劲,她指着护栏边那丛半人高的野杜鹃:“墨哥,你看那是什么?”

淡紫色的花瓣沾着深褐色的黏液,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林墨走过去,蹲下身拨开枝叶,指尖刚碰到那团东西,瞳孔猛地收缩——是一只手,从手腕处被齐整地切断,虎口到指尖的位置缺了一大块,露出森白的指骨,断口处的皮肉外翻,边缘沾着细碎的齿痕。

“别动!”林墨的声音比山风还冷,“苏语,勘察箱。建国,封锁现场,通知技术队和辖区派出所。”

李建国脸上的笑意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他摸出对讲机时,指节都在发白:“收到。”转身时,他看见林墨正盯着那截断手出神,眼神里有种他熟悉的、穿透表象的专注——那是林墨即将“看见”什么的征兆。

苏语已经戴上了无菌手套,小心翼翼地用标尺测量:“墨哥,断口平整,像是被锐器切割……但这啃咬痕迹很奇怪,不像是大型野兽,齿距太密了。”

林墨没应声。他的视野里,一个模糊的影子正蜷缩在护栏外侧,像团被揉皱的灰布。影子的手腕处有个黑洞洞的缺口,正随着山风微微晃动。

“你是谁?”林墨在心里无声地问。这是他和“它们”交流的方式,不必开口,只用意念触碰。

影子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被血糊住的脸。他似乎想说什么,嘴一张,却从喉咙里涌出更多的血沫。林墨看清了他胸前的衣服——一件印着“云顶滑雪场”字样的蓝色工装。

“墨哥?”苏语递过来证物袋,“发现什么了?”

林墨回过神,指尖在断手的虎口处轻轻拂过:“虎口有老茧,像是长期握工具的人。指甲缝里有木屑和红漆,去查最近三个月全市失踪人口,尤其是和装修、木工相关的职业。”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云顶滑雪场的员工。”

李建国刚安排完警力,闻言皱起眉:“你怎么知道跟滑雪场有关?”

“猜的。”林墨没解释。他看见那影子正指着山下的方向,那里是盘山公路的入口,此刻正有辆银灰色面包车一闪而过。

技术队赶到时,警戒线已经把观景台围了起来。法医助理小周扛着设备跑过来,看见那截断手倒吸一口凉气:“墨哥,这啃咬痕迹……像是人牙印啊。”

苏语正用紫外线灯照射断手的皮肤:“我也觉得,你看这齿痕间距,最多三厘米,而且有明显的磨牙磨损痕迹。”

林墨突然站起身,走向观景台边缘的悬崖。风掀起他的白大褂下摆,他盯着崖下深不见底的灌木丛,那团灰影就站在他脚边,手腕的伤口对着崖下,像是在指引。

“建国,派人搜山。”林墨的声音带着寒意,“不止一只手。”

六个小时后,搜山队在距离观景台两公里的山谷里找到了更多残骸。被撕碎的工装裤、染血的工作证,还有半颗被野狗啃过的头骨。工作证上的照片模糊不清,但姓名栏能看清是“赵磊”。

“赵磊,男,32岁,云顶滑雪场维修部员工,半个月前报失踪。”苏语把户籍资料拍在临时指挥部的折叠桌上,“同事说他最后出现是在滑雪场的仓库,那天晚上他值夜班。”

李建国盯着地图上的红点——观景台、山谷、滑雪场,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凶手把残肢运到山顶,是想炫耀?还是有什么特殊含义?”

林墨正在解剖室里处理那截断手。解剖台的无影灯把皮肤照得发白,他用探针挑起一处齿痕:“苏语,测一下齿痕的咬合力数据。另外,查赵磊的社会关系,尤其是有牙科病史的人。”

苏语刚走出门,解剖室的温度突然降了下来。林墨抬头,看见赵磊的影子站在器械柜前,正用断腕指着柜门上的镜子。镜子里映出的不是解剖室,而是一间堆满雪具的仓库,角落里有个穿黑色连帽衫的人,手里举着把锯子。

“仓库?”林墨追问,“哪个仓库?”

影子剧烈地晃动起来,像是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林墨看见镜子里的连帽衫转身,露出一截戴着银手镯的手腕,手镯上挂着个小小的十字架吊坠。

“嗡——”手机在白大褂口袋里震动。是李建国的电话:“林墨,滑雪场仓库有发现!半个月前的监控被人删了,但消防通道的摄像头拍到个可疑人物,戴着连帽衫,手腕上有银饰。”

“查这个人的牙科记录。”林墨挂了电话,看向窗外。夜色已经漫过城市的天际线,他知道,那团灰影还没离开,凶手留下的齿痕里,藏着比血腥味更浓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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