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午夜枪声(2/2)
“高亮在监狱里受过伤。”林墨的声音有些发紧,“被同监室的人用热水泼过左手,烫伤疤和高明的位置几乎一样。”
苏语的瞳孔骤缩:“你是说……现在作案的是高亮?他顶替了哥哥的身份?”
“不止。”林墨打开高亮的服刑档案,照片里的年轻人和高明有七分像,只是嘴角没有那道竖疤,“高明很可能还活着,他们是同伙。10起案件,13个死者,单人作案很难完成,尤其是杀警察那起,需要有人配合设陷阱。”
这时,李建国的电话打了进来,背景音里有急促的脚步声:“林墨!高明的老婆刚才报失踪,说昨晚看见高明回家了,还带了个穿工装的男人,两人在客厅吵架,提到了‘仓库’‘枪’‘最后一次’……”
“地址!”林墨抓起勘查箱。
“幸福小区3栋502!我们已经在路上了!”
警车在车流里穿梭,林墨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张薇的鬼魂突然出现在副驾驶座上,制服上的血洞开始剧烈波动:“他在那里!高明和高亮都在!他们有两把手枪,藏在……”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从幸福小区的方向传来,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林墨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看见张薇的身影瞬间变得透明,她最后望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解脱的悲哀。
幸福小区3栋楼下已经围满了警察。李建国正蹲在单元门口,对着对讲机大喊:“狙击手到位没有?五楼窗口有反光,怀疑是枪口!”
林墨冲上楼时,502的房门大开着,客厅里躺着一具女性尸体——是高明的老婆。墙上溅着脑浆和血污,地板上有两道拖拽的痕迹,通向阳台。
“墨哥!这边!”苏语的声音从阳台传来。
林墨冲过去,看见阳台栏杆上搭着根粗麻绳,绳子末端还在晃动。楼下的空地上,两个穿工装的男人正顺着排水管往下爬,其中一个左手手腕的疤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他们要逃!”李建国的吼声从楼梯间传来。
林墨的目光落在阳台角落的工具箱上,里面有把扳手。他抓起扳手的瞬间,忽然听见高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是鬼魂,是活生生的恶念:“等杀够十五个,就轮到法医了……”
“在那边!”苏语指向左侧的消防通道。
两个男人已经落地,正往小区后门跑。林墨跟着警察追出去,脑子里突然闪过刘保安鬼魂的话——“他说‘警察的枪,用着顺手’”。
“小心他们用的是警用手枪!”林墨大喊。
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枪声。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墙上迸出火星。他转身时,看见高亮正举着枪对准他,左手手腕的疤在奔跑中晃得像个活物。
“就是你,天天看死人的那个。”高亮的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我哥说,你能看见他们,那你说说,我杀的第一个人,现在在哪?”
林墨没说话,他的目光越过高亮的肩膀,看见张薇和另外三个警察的鬼魂正站在高亮身后,四个半透明的手同时指向他握枪的手腕。
“在你扣扳机的手指上。”林墨的声音很稳,“他说,你每次开枪,他都能听见骨头碎掉的声音。”
高亮的眼神突然慌了,握枪的手顿了半秒。就是这半秒,李建国的枪响了。子弹精准地打在高亮的手腕上,手枪脱手飞出,落在花坛里。
高明见势不妙,转身想翻墙逃跑,却被赶来的特警扑倒在地。他挣扎着抬头时,正好对上林墨的目光,嘴角的竖疤在抽搐:“你早该知道……我们这种人,死不了。”
“你错了。”林墨看着被按在地上的高明,“我见过所有被你们杀死的人,他们都在等。”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如昼。高亮的手腕被包扎起来,坐在椅子上不停地发抖,嘴里反复念叨着“他们在看我”。高明则始终低着头,左手手腕的疤被袖口遮住,像在守护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
林墨站在单向玻璃外,苏语递过来一杯热咖啡:“墨哥,都结束了。十起案子,十三名死者,终于可以结案了。”
“还没。”林墨的目光落在高明的左手,“他袖口下面,不只是疤痕。”
后来的搜查中,警察在高明的手腕上发现了一个纹身,是用蓝黑墨水纹的数字:15。而在高亮的囚服里,找到了一张泛黄的照片——两个十几岁的少年举着枪,站在靶场前,左边的少年左手手腕有块明显的烫伤,右边的少年额头还没有凹陷。
“他们是在模仿当年的教官。”李建国把照片拍在桌上,“那个教官当年因为虐杀学员被枪毙,死前说过要杀够十五个人。这两兄弟是他的学生,被他虐待过,后来反而成了他的信徒。”
林墨没说话。他想起昨夜梦里的场景,四个警察倒下的瞬间,天空是血红色的。现在他才明白,那不是幻觉,是张薇最后看到的颜色。
凌晨一点,林墨躺在家里的床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很安静,没有枪声,也没有鬼魂的低语。他闭上眼,试图抓住那转瞬即逝的睡意,却在意识模糊的瞬间,看见第十三名死者——那个被误杀的小女孩,正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谢谢你。”她说。
林墨的眼角滑下一滴泪。他知道,这个夜晚或许能睡三小时,或许只有一小时,但只要明天太阳升起,解剖台上的刀还能握紧,那些没能说出口的真相,就总会有人听见。
手机屏幕又亮了,是苏语发来的消息:“墨哥,李队说结案庆功宴定在后天,你可得来。”
林墨回了个“好”,然后放下手机,任由黑暗吞噬自己。窗外的月光再次漏进来,这次不再像刀痕,倒像一道温柔的绷带,轻轻裹住了这座城市未愈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