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但凭心意(1/2)

脚步声在观澜宫紧闭的宫门外停住。没有叩门声,没有通传,一片寂静。但这寂静比任何声响都更具压迫力,仿佛门外伫立着一尊沉默的神只,在等待里面的凡人自己领会,主动开启那扇隔绝之门。

南宫澈目光平静地投向那扇厚重的木门。他知道谁在外面。随后他迈步走向宫门,步伐不疾不徐,踏在青石板上,发出稳定而清晰的回响。在这死寂的院子里,这声音格外突兀,也格外坦然。

“吱呀——”

宫门从内被拉开,发出沉闷的摩擦声。门外的景象映入眼帘。

数名身着玄色软甲、气息沉凝的御前侍卫分列两侧,眼神锐利,瞬间锁定了开门的南宫澈。稍远处,宫女太监垂手侍立,屏息静气。

而站在最前方,负手而立的,正是建安帝南宫溯。

一袭深青色常服,银线云纹,玉带束腰。身姿挺拔,面容与南宫澈有五六分相似,却因久居帝位而更显威严深刻,眉眼间沉淀着岁月与权柄磨砺出的沉静与莫测。

他的目光平静地落在南宫澈身上,那目光不像昨日暗处窥视那般带着攻击性,却更深沉,更厚重,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将所有的审视、评估、乃至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都收敛在平静无波的水面之下。

兄弟二人,隔着数年的时光与一道浅浅的门槛,沉默对视。

空气仿佛凝固了。侍卫们的手无声地按上了腰间的刀柄。

南宫澈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并未行大礼,只是微微颔首,姿态不卑不亢:“皇兄驾临,观澜宫蓬荜生辉。”

南宫溯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从那平静的表象下,找出一丝温情的痕迹。

但他看到的,只有一片熟悉的、历经风霜后打磨出的冷硬与疏离。

“朕路过,顺便来看看。”南宫溯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久居上位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沉稳力道。他的目光掠过南宫澈的肩膀,投向院内,“看来,你将这里打理得不错。”

这话听不出褒贬,更像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确认。

“囚徒度日,聊以自慰罢了。”南宫澈侧身,让开通道,语气平淡,“皇兄若不嫌简陋,可入院稍坐。”

南宫溯迈步跨过门槛。

他的目光如掠过水面的鹰隼,迅疾而精准——石板上未干的水渍,墙角散落的石子,那一小片与整齐菜畦格格不入的泥泞角落,丢在一旁带着残破蛛网的细竹枝。所有痕迹,瞬间被他捕捉。

他的视线在那片泥泞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解读的微光,旋即恢复平静。

“看来,”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昨日小十六在此,倒是玩得尽兴。”

南宫澈微微垂首:“孩童心性,见到泥土竹枝便觉新奇。是臣弟未曾及时规整清理。”

“无妨。”南宫溯淡淡道,目光扫过整个院子,“他玩得开心便好。”

这话听起来像是一位寻常父亲宽容的感慨,但出自帝王之口,在此时此地,却带着一丝微妙。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聚焦在南宫澈身上,那审视的意味陡然加深:

“只是朕有些好奇,”他的语调平稳,却字字清晰,“你这里,何时成了能让他‘开心’的地方?”

空气骤然紧绷。

这个问题,轻飘飘的,却重若千钧。它不是在问一个事实,而是在问一个变化,一种“不应该”发生的转变。

观澜宫,一个囚禁失败者、消磨雄心的地方,一个连阳光都显得吝啬的角落,怎么就能让一个皇子感到“开心”?

南宫澈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滞了一瞬。他抬起眼,迎上南宫溯的目光,那目光深处是冰封的潭水,表面却平静无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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