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不甘(1/2)

笔锋在这里变得急促而力透纸背,甚至能想象出齐铭写下这些字时,那激动得微微发红的脸庞和发亮的眼神。那是属于他们的荣耀,是刀头舔血、生死与共铸就的情谊。

那时候,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太阳,可心里是亮的,是烫的!手里握着的刀,指向的是明明白白的敌人,保的是身后万千百姓的家园!那才叫打仗!那才叫军人!

强烈的怀念与自豪之后,笔锋陡然一转,墨色似乎都因情绪的沉郁而变得浓重起来,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与愤懑:

可后来呢?太上皇一纸调令,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你我从尸山血海里拎了出来,像把两把沾血的战刀,随手塞进了精美的刀鞘,然后弃之高阁。

你被塞进京城这锦绣牢笼,当一个看似风光、实则处处受制的御林军统领,每日与那些繁文缛节、勾心斗角打交道;我呢?更是被圈进那四方宫墙,去做一个守护妇孺的侍卫头领!

每日巡查、站岗,看着那些太监宫女们谨小慎微的脸……

巡子,这真的是我们当年在落鹰峡豁出性命想要换来的日子吗?

你可曾甘心?

我……我不甘心!我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着不甘心!

不甘心三个字,写得格外用力,最后一笔几乎划破了纸张,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近乎疯狂的决绝。

程三巡看到这里,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仿佛被一块烧红的巨石堵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一种同病相怜的刺痛感尖锐地戳刺着他的心脏,让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齐铭笔下所描述的这一切,那种从广阔战场被骤然禁锢于方寸之地的窒息感,那种一身武艺与抱负无处施展的憋闷,他程三巡何尝没有深切地体会过?

多少个夜晚,他独自站在皇城的高墙上,望着北方遥远的星空,耳边似乎还能听到战马的嘶鸣和将士们的呼喊。

只是,他将这些躁动、这些不甘,死死地压在了心底最深处,用、、这些冰冷的铁链,将它们层层锁住,试图磨平自己所有的棱角。

而齐铭,他的兄弟,却选择了截然不同的另一条路——一条更为激烈,也更为危险,最终通往毁灭的道路。

所以,当世家的人找上我,许我以边关兵权,承诺让我摆脱这该死的牢笼,重回那片真正属于男人的广阔战场时……我动摇了。

我知道他们是在利用我,我知道这条路是与虎谋皮,走下去很可能就是万丈深渊,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但……就像在沙漠里快要渴死的人看到海市蜃楼,明知是虚幻,还是想拼尽全力扑过去。我还是想试试!

我不信我们这样的人,天生就该在马背上征战沙场的人,最终只能像被圈养的鹰隼一样,困死、老死在这京城的泥潭里!我想搏一个机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程三巡能清晰地感受到书写者当时的挣扎、矛盾,以及在那巨大诱惑面前,如同溺水者抓住稻草般抓住那一丝渺茫希望的复杂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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