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陈年旧事(2/2)

“陛下,其实,当年先太后在后来一直让老奴关注着晴姑娘。”安福顿了顿,最终还是开口说道。

“嗯?”南宫溯执杯的手猛地一颤,杯中月影碎成一片凌乱的银光。他霍然抬头,目光如电,死死锁住安福,声音因极度的震惊和某种不祥的预感而紧绷:“关注?母后让你…关注她?安福,你瞒了孤什么?!” 帝王的敏锐让他瞬间捕捉到了安福话语背后深不见底的隐情。

安福立刻从石凳上滑跪下去,伏地不起,声音带着无法掩饰的惶恐和沉重:“陛下息怒!老奴…老奴罪该万死!此事…此事是先太后严令,绝不可让陛下知晓分毫!太后当时言道,陛下初登大宝,内忧外患,国本为重,若知此事,必生波澜,于国于己,皆是滔天大患…老奴…老奴…”

“说!”南宫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冰冷威压,仿佛寒冬骤临,“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地告诉朕!否则,孤现在就治你欺君之罪!” 他的心狂跳起来,一种远超之前“辜负”想象的、更深沉的恐惧攫住了他。

安福以头触地,声音因恐惧和回忆的痛苦而颤抖:“陛下…当年,先太后并非仅仅让老奴‘关注’…在那次陛下与太后激烈争执之后,太后见陛下意志坚决,甚至…甚至有意动摇国本,她便…她便下了狠心。她密令老奴,去寻晴姑娘,将…将陛下的真实身份,以及绝无可能之事,彻底告诉她,让她…让她死心,自行离去,以免…以免陛下为难,也免她自身遭致…不测。”

南宫溯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脸色在月光下变得惨白。他几乎能猜到后面发生了什么。

“说下去!”南宫溯的眼神变得凌厉。

“老奴…老奴那日去了聆音阁后院,寻到了晴姑娘。她那时…眉眼间还带着些许轻愁,却也有光,怕是正念着陛下。老奴依太后之命,并未直言,只暗示陛下乃天潢贵胄,与她云泥之别,情缘已尽,望她…勿再妄想,速速离京,方可…保全性命与颜面…” 安福的声音充满了不忍,“晴姑娘听了,起初是不信,继而脸色煞白,她…她只问了一句:‘是他让你来的?’老奴不敢答,只说是…主母之命。她沉默了许久,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说:‘我知道了,有劳公公。’”

安福的声音带上了哭腔和深深的后怕:“那笑容…凄凉得让老奴心胆俱裂!老奴以为她明白了,便退了出去。谁知刚走出不远,便听身后扑通一声巨响…老奴魂飞魄散,冲回去一看…她…她已投入了院中那口深井!”

“噗——”南宫溯猛地一口酒呛出,剧烈地咳嗽起来,心口如同被重锤狠狠击中,痛得他弯下腰去,手指死死抠住冰冷的石桌边缘,指节泛白。跳井!她竟然…被逼得跳井!而他,竟一无所知!

老奴拼死才将她捞了下来…万幸井水尚深,救得及时,姑娘只是呛水昏厥,但…但求死之心极烈,醒来后不言不语,滴水不进…”安福伏在地上,身体微颤,“老奴万不敢隐瞒,立刻密报太后。太后听闻…亦是沉默了许久,方才叹道:‘倒是个刚烈痴情的孩子…是哀家逼得太狠了。可惜,真是可惜了。’”

南宫溯剧烈地喘息着,眼中布满血丝,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老奴,仿佛要将他看穿。

安福继续道:“太后娘娘立场虽未变,但或许终究…生了一丝不忍。她吩咐老奴,用好药仔细调理晴姑娘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