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返程(2/2)
谁能料到驱灵门知痋子那老怪物会突然发疯,封锁了整个黑瘴坊!
害得我们兄弟被困在坊市外围干耗了许久,平白耽误了这许多工夫!真是晦气!”
“老四,慎言!”
为首的大哥猛地瞪了他一眼,声音虽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金丹老祖的行事,岂是你我能妄加议论的?祸从口出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多少次!”
他环视了一圈身边的兄弟,语气凝重地继续说道:“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尽快追上那小子,把‘九灵松脂’拿回来!不能有失。完事之后,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换个更安稳的坊市落脚。
这靠近南疆的地界,邪修横行,宗门势力错综复杂,终究不是我们兄弟长久立足之地。”
那五弟似乎对南疆颇为好奇,忍不住插话道:“大哥,既然此地不太平,听闻南疆域虽然混乱,却机遇众多,以我们兄弟几人的修为和配合,若是去了那边,说不定反而能混出一番名堂……”
“胡闹!”
大哥不等他说完,便厉声打断,脸上首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惧的神色,“去南疆?老五,你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你以为南疆是何处?
那是十万里魔土!
我们兄弟这点修为手段,若是贸然踏入南疆,恐怕连一天都撑不到,就会被人抽魂炼魄,死得连渣都不剩!”
他顿了顿,仿佛回忆起什么极其可怕的经历,声音都下意识地压得更低:“那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
吃人的可不光是妖兽……老二是清楚的。”
他说着,看向身旁另一个一直沉默寡言、面色冷硬的汉子。
那被称作“老二”的汉子闻言,眼皮跳了跳,古井无波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深深的后怕,重重地点了点头,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没错。”
五弟看到大哥和二哥这般反应,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脸上满是惊疑不定。
大哥显然不愿再多谈南疆之事,挥了挥手,语气强硬地结束了话题:“都别再废话了!快些运转功法,将药力彻底化开,恢复最佳状态!若是因灵力不济导致此次行动出了纰漏,休怪我家法处置!”
众人见大哥语气严厉,都不敢再吭声,纷纷收敛心神,全力催动功法,吸收丹药灵气。
又休息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感觉到体内灵力恢复得七七八八,大哥率先站起身,目光锐利地望向罗盘所指的方向,低喝一声:“走!”
五道身影再次如离弦之箭般射入密林深处,紧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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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之上,流云飞速向后掠去。
韩青盘膝坐在一只巨大异虫光滑而坚硬的背甲顶端。
这甲虫形体奇异,约有两辆马车并排那般大小,通体覆盖着暗褐色的厚重甲壳,在日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两对半透明的膜翅以极高的频率振动着,发出低沉而持续的嗡鸣,托举着其庞大的身躯在空中平稳而迅疾地飞行,速度远比韩青自己依靠脚力要快上许多。
劲风扑面,却被他身前一层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灵力护罩挡开大半,只余下清凉的气流拂过面颊
他的正前方,同样盘坐着一名青年修士,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这只飞行甲虫。
此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四五岁的年纪,生就一张极具欺骗性的娃娃脸,脸颊圆润还带着点未褪尽的婴儿肥,嘴唇红润,若非眼神中不时闪过的沉稳与老练,单看面相倒像是个邻家少年郎。
他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灰蓝色细麻布法袍,袍角绣着几道不起眼的云纹,手腕上套着一枚看似普通的青铜环,正是操控身下这只“驮山甲”的法器。
此人名为司灰,乃是知痋子座下一位徒孙,修为已至练气后期。此番韩青返回乱鸣洞,知痋子便指派了他一路同行。
无论是韩青还是司灰,此刻身上穿的都并非驱灵门蜉蝣阁或乱鸣洞的制式服饰,而是一身毫不起眼、甚至有些陈旧的低阶散修常见的粗布衣衫。
这是在离开黑瘴坊范围后,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换上的——毕竟自家师伯祖\/师祖刚把人家坊市围了,强索了巨额赔偿,难保不会有铤而走险之徒怀恨在心,暗中追踪寻仇。
遮掩身份,低调行事,是最基本的安全考量。
飞行过程略显沉闷,只有风声与虫翅振鸣不绝于耳。
司灰大部分时间都沉默地操控着驮山甲,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前方与下方的山林地貌。韩青偶尔会找些话题,试图打破沉寂。
“司师兄操控此兽真是娴熟,如此高速飞行竟能这般平稳。”韩青望着前方司灰的背影说道。
司灰并未回头,只是声音平淡地回应,带着一丝与他稚嫩面容不符的沉稳:“熟能生巧罢了。这‘驮山甲’性子温驯,还算好驾驭。”
他的回答总是言简意赅,绝不透露更多信息。
经过这三日的同行,韩青已隐约察觉,这位看似面嫩的司师兄,实际年龄恐怕远超其外表,估计已有四十上下,而且性格极其谨慎,甚至可说是有些多疑。
言谈之间从不涉及自身修行、蜉蝣阁内事务乃至师门关系,对于韩青偶尔关于南疆或驱灵门其他支脉的试探,也是滴水不漏,要么轻巧避开,要么便以“师弟还是专心自身修行要紧”之类的话搪塞过去。
就如此刻,韩青又试着问道:“听闻南疆秘境颇多,司师兄常随师伯祖行走,想必见识过不少奇异之所吧?”
司灰操控驮山甲微微调整了一下方向,避开前方一团积云,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师祖他老人家行事,岂是我等晚辈能随意揣测跟随的。南疆之地危机四伏,奇异往往伴随着大凶险,师弟还是莫要好高骛远。”
碰了个软钉子,韩青也不着恼,只是笑了笑,不再多问。
他心中明了,这位司师兄的谨慎已然刻入骨子里,想要从他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怕是难如登天。
两人便继续维持着这种有一搭没一搭、略显疏离的同门之谊,乘着巨虫,向着乱鸣洞的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