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炽炎刀(2/2)
而对于那些惊恐尖叫的妇人和年幼的孩子,他们则粗暴地将其驱赶到一起,用绳索捆绑起来。
这是他们早已计划好的——男人是威胁必须清除,女人和孩子则是战利品,是未来繁衍奴隶和泄欲的工具。
令人心悸的是,正在与越托激战的隆山,对于自己族人所遭受的这场灭顶之灾,对于眼前这人间惨剧,竟仿佛视而不见!
他的全部心神,似乎都已经被那血煞之气带来的疯狂杀意和与越托的战斗所占据。
然而,随着身上伤口的不断出现和愈合,隆山体内那原本汹涌澎湃的血煞之气,正在被急剧地消耗!
炽炎刀造成的火焰伤害,似乎对这种阴邪之气有着额外的克制效果,每一次灼烧,都让血煞之气消散一分。
终于,在又一次被越托一刀狠狠劈在肩头,几乎将整条左臂卸下来之后,隆山身体猛地一震!
他眼中那浓稠得化不开的猩红血色,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疯狂和暴虐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随即,当他看清四周的景象时——残破的尸体、燃烧的房屋、族人的惨叫、被捆绑驱赶的妇孺……以及,手持燃烧长刀、杀气腾腾的越托!
“啊——!!!”
一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无尽痛苦与悔恨的悲啸,从隆山的喉咙里爆发出来,直冲云霄!
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是自己!是自己亲手屠戮了誓死守护的族人!是自己将寨子变成了地狱!
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心神崩溃!而紧接着,看到越托和他手下正在进行的暴行,所有的痛苦和悔恨,瞬间化作了滔天的怒火,全部指向了眼前的越托!
“越——托——!我与你不死不休!!!”隆山的声音嘶哑欲裂,充满了刻骨的仇恨。
他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于越托!
他不再顾及自身,体内那残缺不全、需要燃烧生命本源才能催动的筑基期功法疯狂运转!他双手猛地向前一推!
“轰!”
地面剧烈震动,七八根足有碗口粗细、顶端尖锐无比的巨大木枪,凭空凝聚,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床弩发射般,铺天盖地地射向越托!
与此同时,他脚下地面裂开,无数带着尖刺的荆棘藤蔓如同活物般涌出,缠绕向越托的双腿!
这一次的攻击,远比之前那些低阶修士的法术强悍十倍!充满了不惜同归于尽的决绝!
越托脸色剧变!
他没想到隆山恢复清醒后,竟会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斗力!
他急忙挥舞炽炎刀,赤红色的刀芒织成一片火网,将射来的木枪纷纷斩断、点燃。同时脚下灵力爆发,震碎缠绕过来的荆棘。
但隆山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毫不停歇!
一根根木枪,一条条藤蔓,夹杂着凭空出现的尖锐木刺,从四面八方袭向越托!
他完全放弃了防御,将所有的生命力都化作了进攻的力量,每一击都蕴含着恐怖的威能和玉石俱焚的意志!
“噗!”一根被斩断后依旧带着余势的木枪尖端,擦着越托的脸颊飞过,留下了一道血痕。
越托只觉得压力陡增,炽炎刀虽然威力不俗,但对灵力的消耗同样巨大。
在隆山这种不顾性命、疯狂透支寿元的猛攻下,他很快便感到灵力不济,刀身上的火焰光芒开始明灭不定,挥舞的速度也慢了下来,只能勉强招架,险象环生!
“该死!怎么会这样!”越托心中又惊又怒,他原本以为凭借炽炎刀和隆山的疯魔状态,可以轻松拿下,没想到局势会急转直下!
他猛地想起怀中之物,一边艰难地抵挡着攻击,一边迅速伸手入怀,掏出了那块从暗室法阵中撬下来的、晶莹剔透、灵气盎然的巨大灵石!
他将灵石紧紧握在手中,功法运转,一股精纯磅礴、远超他自身灵力总量的灵气,如同甘泉般源源不断地从灵石中涌入他近乎干涸的经脉!
得到这股强大外援,他精神一振,炽炎刀上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起来,勉强稳住了阵脚。
但他心中却是焦急万分:“为什么!为什么腰间的阵盘还没有反应?!”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挂在腰间的一个巴掌大小、刻画着复杂符文的六边形青铜阵盘。“那个外乡人!他到底在干什么?!难道他还没有向阵眼注入灵力,激发千藤绞杀阵吗?!”
他哪里知道,此刻远在山间裂隙阵眼处的韩青,正面临着怎样的困境。
韩青瘫坐在冰冷的岩壁下,脸色苍白,汗如雨下。
他确实在全力运转功法,试图冲破“缚灵散”最后的阻滞,并将恢复的微薄灵力,一丝不苟地注入到岩壁上那六边形凹陷周围的符文中。
然而,他修为仅有练气七层,之前又遭受重创,精神与肉体都未完全恢复。
身上更是连一颗最普通的回气丹都没有!
仅凭自身缓慢恢复和吸收周围稀薄灵气得来的那点灵力,对于需要覆盖大半山谷的“千藤绞杀阵”而言,简直如同涓涓细流试图填满浩瀚大海!
岩壁上的符文,在接收到他断断续续的灵力注入后,只是极其微弱地闪烁了几下,便再次沉寂下去,距离彻底激活大阵,还差得极远!
韩青心中也是无奈,他已经尽力,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寨子中央的空地上,战况愈发惨烈。
得到灵石灵气补充的越托,与燃烧生命疯狂进攻的隆山,暂时陷入了僵持。
赤红的火焰刀芒与青黑色的木系法术光芒激烈碰撞,爆炸声、碎裂声不绝于耳,将周围的一切都摧毁殆尽。
但无论是越托还是隆山,状态都在急剧下滑。
越托虽然手握灵石,但吸收转化灵气需要时间,而且灵石中的灵气并非无穷无尽,他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力量正在缓慢减弱。
而隆山的情况则更加糟糕,持续不断地透支生命释放法术,让他那被血煞之气强行恢复的年轻容貌迅速凋零。
他脸上的皱纹重新出现并且加深,皮肤失去光泽变得松弛灰败,挺拔的身躯再次佝偻起来,满头白发枯燥如同乱草……
不过片刻功夫,他又变回了那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子模样,甚至比之前更加苍老、更加虚弱!他释放出的木系法术,威力也明显开始减弱。
两人都在透支,都在苦苦支撑,都到了强弩之末。战斗变成了最残酷的消耗战,看谁先油尽灯枯!
越托一刀劈碎了一道袭来的木枪,喘着粗气,死死盯着对面同样气喘吁吁、身形摇摇欲坠的隆山。
隆山则用充满血丝和刻骨仇恨的眼睛回瞪着越托,双手颤抖着,试图再次凝聚木系灵力,却只是引得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了带着内脏碎片的黑血。
就在这两人斗得两败俱伤、精疲力尽,胜负的天平即将因为谁的意志先崩溃而倾斜的刹那——
一个略显稚嫩,却充满了诡异邪气与戏谑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响了起来:
“啧啧啧……有趣,真是有趣啊!”
这声音并不大,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清晰地穿透了战场上所有的嘈杂,钻入了越托和隆山的耳中。
两人心中同时一凛,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在通往寨子深处的一条阴暗巷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少年”。
他浑身沾满了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仿佛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一般。
那张脸,越托认得。
那是自己的孙子,缺牙鲶!
但此刻,那清修的面庞早已被血污覆盖,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少年”脸上的表情!
他咧着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正在无声地大笑着。
那笑容夸张而扭曲,充满了与他年龄绝不相符的疯狂、邪异和一种……仿佛居高临下欣赏蝼蚁争斗般的玩味与残忍。
他的眼神,不再是少年人的清澈或恐惧,而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古井寒潭般的幽冷和漠然。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歪着头,看着狼狈不堪、浑身浴血的越托和隆山,仿佛在欣赏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