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道心(1/2)
昏暗的山洞中。
韩青盘膝而坐,如同石雕,唯有胸口的微弱起伏和周身极淡的灵气波动,证明他正在与虚空争夺着每一丝能量。
整整两日,他不眠不休,全力运转《化灵诀》,霸道地炼化着金枫丹的药力,同时小心汲取着天地间稀薄的灵气,如同涓涓细流,艰难地填补着近乎干涸的丹田气海。
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眸中的疲惫虽未完全散去,但那份因灵力枯竭而产生的虚弱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清明与更为深沉的警惕。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体内灵力流转,虽然远未恢复到巅峰状态,但至少有了自保和继续前行之力。
他小心翼翼地拨开洞口的藤蔓,刺目的阳光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外面依旧是那片无边无际的陌生林海。
他耐心地等待着,观察着日升月落,星辰变换的轨迹,凭借记忆中简陋的地理知识,艰难地确认了南方的方位。
马七最后那声决绝的“向南跑!”犹在耳边,但南方何其广阔,具体要去往何处,却成了一个谜。
他孤身一人,如同迷失在茫茫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必须先找到人烟,”韩青心中思忖,“打听到附近的坊市,或者驱灵门外门据点的方位。唯有借助修士聚集地的渠道,才有可能辗转前往总堂,完成师尊的托付,也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
确定了目标,他便不再犹豫,收敛了周身气息,选定南方,身形融入茂密的林莽之中。
就在韩青离开那处狼罴洞穴约莫一天之后。
蹄声嘚嘚,打破了这片区域的宁静。
一队约五六人的大罗道卒,骑着神骏的高头大马,出现在了山洞附近。
这些道卒依旧甲胄鲜明,但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风尘与肃杀之气。
更引人注目的是,在马匹旁边,跟随着三四个身影。
这些人蓬头垢面,身上仅裹着破烂不堪、难以蔽体的兽皮,他们四肢着地,行走姿态与犬类无异,脖颈上甚至还套着粗糙的皮项圈。
他们的眼神浑浊,充满了野性与驯服交织的诡异光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低喘。
这正是大罗观以秘法培育、丧失人性、专司追踪的“人犬”!
一名道卒小头目打了个手势,那几名人犬立刻如同真正的猎犬般,趴伏在地,鼻孔用力翕动,贪婪而仔细地嗅着地面、草木、以及空气中残留的每一丝气味。
他们围绕着山洞入口,尤其是韩青曾经停留和离开的区域,反复搜寻,喉咙里发出焦躁的呜咽。
然而,任凭他们如何努力,空气中属于韩青的那道“气味线”,在离开山洞不远后,就如同被凭空抹去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几名人犬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它们的驾驭者,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不知所措的困惑。
那道卒头目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结果极为不满。
他亲自下马检查四周,同样一无所获。
他深知这些人犬鼻子的灵敏,足以追踪数日前留下的微弱气息,此刻却束手无策。
“掩气粉……而且是品质极高的那种。”
头目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他自然不知,这掩气粉乃是韩青当初在乱鸣洞时,从游商李贡处交易得来,隐藏自己的气息,效果非凡。
搜寻无果,几名人犬只得垂头丧气地爬回骑士马旁,如同真正的忠犬般卧倒在地,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它们那完全兽化的行为,与残存的人形外貌形成了令人心底发寒的对比。
道卒头目摇了摇头,翻身上马,挥手下令:“撤!回去向将军复命。”
在红枫林战场数十里外,一处地势稍高的平地上,建立着一个简易却戒备森严的营地。
中央一顶较大的帐篷内,魏延正盘膝而坐,缓缓调息。
他的脸色比起之前略显一丝苍白,呼吸也并非全然的平稳。
回想起与马七的最后搏杀,他心中仍有一丝余悸。
他万万没想到,马七这个在情报中并不算出彩的筑基初期虫修,竟如此难缠,最后关头更是放出了尚未完全培育成熟的蚀骨蚊!
那蚊虫形体虚幻,几乎无视物理防御,专噬筋骨,端的是歹毒无比!
若非他师尊赐下的那张保命底牌,一张蕴含金丹修士一击之力的“破邪金罡符”,在关键时刻爆发,将那诡异的蚀骨蚊连同大片虫群瞬间净化,他魏延恐怕真要阴沟里翻船,栽在这片无名山林了。
“大意了……”
魏延缓缓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此次出来,损失超出了他的预估。
他带来的这一队道卒,乃是镇守巽风门的精锐,没想到在抓捕两个筑基初期、三个练气期修士的行动中,竟然折损了十数人!
这在他以往的履历中是极少见的。
他自己也因一时不察,被马七的毒蚊钻心针的余毒侵扰,虽不致命,但也需要好生调养一番才能彻底清除。
帐篷角落,马七和赵铁柱被特制的符文锁链捆得结结实实,如同待宰的牲畜。
马七状态极差,披头散发,袍服破碎,身上多处伤口只是简单处理,脸色灰败,眼神却依旧带着不屈的怒火,死死地盯着魏延。
他所有的储物袋、灵兽袋都被搜走,一身修为被禁,与凡人无异。
赵铁柱则更是不堪,重伤加上禁制,几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气息微弱。
这时,那队追踪韩青无果的道卒回来了,头目进帐禀报。
“将军,属下无能。那人……气息彻底消失,人犬也寻不到踪迹。应是用了极高明的隐匿手段。”
魏延听完,脸上并无太多意外,只是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人犬的嗅觉他是信得过的,连它们都找不到,看来跑掉的那个练气小子,不仅运气好,准备也相当充分。
“罢了,一个练气小辈,跑了也就跑了,掀不起什么风浪。”
魏延挥了挥手,示意道卒退下。他心中快速盘算着此次的得失:
跑了一个练气和一个筑基,死了一个练气,擒获一个筑基和一个练气。
表面看,战果不算完美,甚至有些丢份。
但死的那个是白鹤观自己动的手,主要责任不在他。
而擒获的这两人,尤其是马七,身为筑基修士,身家不菲,那些被收缴的物资足以弥补此次道卒的抚恤和损耗。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活口,完全可以向驱灵门索要一笔赎金。
如今大罗观与铁刹山在前线的争斗日益惨烈,每天消耗的资源如同天文数字。
他几次三番请求前往前线杀敌,却都被师尊以“另有重任”为由拦下。
既然无法亲临战阵,那便在物资上多支援宗门吧。
想到此处,魏延心中的些许不快也消散了。他下令道:“休整半日,拔营,回巽风门。”
就在魏延营地向东约三百余里的另一处隐秘山坳中,一个狭窄潮湿的洞穴内,孙茧同样在艰难地疗伤。
她的模样比韩青要凄惨十倍!
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蜡黄,嘴唇干裂毫无血色,原本乌黑的发髻散乱,夹杂着枯叶和泥土。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臂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粉红色,娇嫩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破裂,与周围正常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诡异的分界线。这正是强行施展蜕皮脱身大法后,新生肌肤尚未稳固的典型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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