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黄月仙姑(1/2)
韩青盘膝坐在熊洞深处,洞内阴冷潮湿的气息仿佛能渗入骨髓。
几日来的奔逃与厮杀,几乎耗尽了他全部的心力与灵力。
此刻难得有片刻喘息之机,他强打精神,将注意力集中在那只从断臂散修洪江身上缴获的储物袋上。
袋口以某种不知名的兽筋扎紧,入手冰凉。
韩青指尖凝聚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灵力,小心翼翼地将束缚解开。
袋口张开,内部似乎比看上去更为深邃,一股混杂着血腥、药草和淡淡霉味的复杂气息率先涌出。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堆在角落的一小撮法钱,约莫三四百枚。
它们在洞内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柔和的灵光,大多是下品,间或夹杂着几枚成色更好的中品法钱,如同沙砾中的金粒。
对任何一个练气期散修而言,这都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足以支撑数月甚至更久的修炼用度。
韩青将它们轻轻拨到一边,目光投向旁边的几个玉瓶。
玉瓶质地温润,密封得极为严实,瓶身上还贴着小小的标签,字迹虽有些模糊,但仍可辨认:“金枫丹”、“回元散”。
他拔开“金枫丹”的瓶塞,一股精纯温和的药气立刻逸散出来,令人精神一振。这丹药品质极佳,远非他在坊市地摊上见过的那些杂质颇多的大路货可比。
即便是驱灵门内,这等成色的丹药也绝非普通饲奴乃至外门弟子可以轻易得到。
那洪江不过一介散修,竟有此等资源?韩青心中疑窦微生,仔细地将瓶塞盖了回去。
接下来是一些散修的日常杂物:几套浆洗得发白、甚至带着补丁的换洗衣物;一个火折子;一小包盐巴;甚至还有半块吃剩、已经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干粮。
这些东西诉说着原主人生活的清苦与奔波,与那几瓶优质丹药显得格格不入。
然而,最让韩青感到诧异的发现,静静地躺在储物袋最底层。那不是预想中的灵材或符箓,而是——大量凡俗的金银!
金锭、银元宝,甚至还有一卷卷银票,被胡乱地堆叠在一起,在灵光暗淡的储物袋角落里,散发着独属于贵金属的、沉甸甸的庸俗光泽。
粗粗看去,其价值竟高达数千两之巨!这简直荒谬绝伦!一个练气八层的修士,为何要随身携带如此巨额的、对修行几乎毫无用处的凡俗货币?
除非他需要频繁地与凡人世界打交道。
韩青压下心中翻涌的猜测,将这些黄白之物拨到一旁。
他的目光,最终凝固在那件最引人注目、也最令人不安的物品上——那杆缩小到只有寸许长短的小旗。
它通体乌黑,仿佛能吸收周围所有的光线,旗杆触手冰凉刺骨,旗面之上,用某种暗红色的、像是干涸血迹的丝线,绣着无数扭曲、诡异、令人望之心神不宁的符文。
此刻它安静地躺在那里,毫无灵力波动,就像一件死物。
但韩青的脑海中,却无比清晰地重现出它不久前迎风展开时的恐怖景象。
遮天蔽日,鬼哭神嚎,阴风怒号,仿佛有无数怨魂在旗面中挣扎嘶吼!
那断臂修士洪江,正是凭借此旗,才与那恐怖的青斑避日蛛拼了个两败俱伤!
这绝对是鬼道或者魔道大能祭炼的邪门法器,威力巨大绝伦,但驱使它的代价,恐怕也极其可怕,甚至可能就是洪江断臂乃至殒命的根源所在。
韩青心中凛然,这东西如同烫手山芋,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他强忍着将其立刻丢弃的冲动,小心翼翼地将所有东西分门别类。
值钱的法钱、丹药单独收好。那些凡俗金银和杂物则依旧留在原袋中。
他特意将这个储物袋与自己的其他物品远远分开,心中已有了明确的决断。
等回到乱鸣洞,必须想办法将这个袋子,尤其是这杆邪旗,彻底扔进百死窟最深处!
那里污秽阴煞之气弥漫,据说能隔绝一切神识探查,也能湮灭一切痕迹,或许只有那里,才能将这东西带来的隐患彻底了结,永绝后患。
收拾妥当,他取出一颗金枫丹服下。
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和精纯的药力迅速散入四肢百骸,滋养着干涸的经脉气海。
他盘膝坐好,开始运转《玄元引气诀》,尽可能快地恢复连日来的巨大消耗。
与此同时,他并未完全沉浸其中,仍保留着一丝神识,警惕地留意着洞外的一切动静。
在这荒山野岭,任何疏忽都可能致命。
时至夜半,月挂中天。
洞外万籁俱寂,只有山风吹过林梢发出的呜呜咽咽之声,如同孤魂野鬼在低语。
突然!
一个虽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如同细针般穿透了厚重的岩石和沉寂的夜幕,毫无阻碍地直接传入洞中,仿佛就在他耳边响起:
“韩师弟……韩师弟可在附近?”
与此同时,一股并不强横、却带着明确探寻意味的神识,如同轻柔的水波,精准地扫过山洞入口的区域!
是司灰的声音!
韩青立刻从深沉的入定中惊醒,周身流转的灵力瞬间收敛得滴水不漏,呼吸也变得绵长微弱,仿佛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心脏却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起来。
他又找到了!
每次都是如此!
无论自己藏得多隐蔽,这位司灰师兄总能精准地确定自己的方位!
这绝非凡俗的追踪技巧,更非巧合!
强烈的疑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惧在他心底蔓延开来。
但他没有时间细想,深吸一口气,脸上迅速调整好表情,推开洞口的藤蔓遮蔽,走了出去。
清冷的月光下,司灰正靠在一棵老树的虬根上,脸色苍白如纸,连嘴唇都没有丝毫血色,呼吸微弱而急促,胸膛起伏得十分艰难。
他整个人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周身的灵力波动紊乱不堪,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劫,耗损了极大的本源精血,远比上次分别时伤势更重。
“司师兄!你……你这是怎么了?”
韩青连忙上前一步,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惊愕与浓浓的关切,伸手欲要搀扶。
司灰艰难地抬了抬手,动作僵硬而迟缓,声音气若游丝,断断续续:“无妨……消耗大了些……总算……总算甩脱了……”
韩青伸手扶住他冰冷的手臂,能清晰地感受到其下肌肉的微微痉挛。
他目光急速闪烁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故作轻松地试探道:“司师兄真是好本事,每次都能精准找到师弟。这荒山野岭的,莫非是那姚四喜告诉你我在此地方向的?”他刻意提及那个已经死去多时的名字。
司灰似乎连思考的力气都欠缺到了极致,闻言几乎是本能地、极其疲惫地点了点头,声音轻得几乎要散在风里:“嗯……是他说……你在此方向……师弟,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快走……晚了……恐有烦……”
听到这话,韩青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起,直冲天灵盖,让他几乎要打了个寒颤!
司灰在撒谎!
他根本不知道姚四喜已经死了!
更不知道姚四喜还有个儿子叫姚成!
他怎么可能从一个死人嘴里得知自己的位置?!
唯一的解释就是,司灰有某种不为人知的、自己完全无法察觉的方法,能随时确定自己的方位!
是某种高阶的追踪印记?亦或是……他在自己身上留下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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