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祛毒(1/2)
接下来的时日,韩青如同蛰伏的蜘蛛,将活动范围牢牢锁在蜂房之内。除了每日雷打不动地割蜜、送蜜至药房,他半步未曾踏出蜂房。
他尝试服用了一株紫菱花。花瓣入口微涩,化作一股温吞的暖流汇入丹田,补充了些许灵力,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那穿肠蛊……失效了? 韩青摩挲着腹部,眉头紧锁。
练气五层方生神识,可内视己身。如今他修为尚浅,体内经络脏腑如同蒙在浓雾之后,根本无从探查那要命的蛊虫是否还在蛰伏,又或是出了什么变故。这未知,比明确的痛苦更让人心悬。
灵兽袋的效用倒是深得他心。反复试验后,他确认:一只袋子恰好可纳五只普通刀尾蜂。若装入那些体型格外硕大的蜂,则仅能容纳三只。蜂群对他意念的响应依旧精准而驯服,如臂使指。
而丹田深处,那只被《化灵诀》死死压制的刀尾蜂后幼虫,也依旧保持着沉寂,没有丝毫异动。韩青不敢有半分松懈,更不敢贸然尝试炼化。
这幼虫的存在如同一个脆弱而危险的平衡点——若真被自己炼化吞噬,是否还能维系对蜂群那玄妙的掌控力?他不敢赌。
…………
这夜,洞顶萤石的光芒早已熄灭,石室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
唯有石桌上那盏简陋的牛油蜡烛,豆大的火苗在潮湿的空气中不安地跳跃,将韩青盘坐的身影投在凹凸的岩壁上,拉长、扭曲。
几日苦修,代价是一颗珍贵的培元丹,终于将《少商小周天》第二处顽固的关窍强行贯通。
灵力在拓宽的经脉中缓缓流淌,带来一丝疲惫的充实感。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极其轻微的、约定的叩击暗号。
韩青瞬间睁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
他意念微动,早已安排在洞口阴影处警戒的几只刀尾蜂,悄无声息地被收入腰间的灵兽袋中。
石门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田朴佝偻着背,闪身而入,肩上挎着一个鼓鼓囊囊、几乎有半人高的粗麻布包袱。
他迅速反手合上门,动作带着惯有的警惕。
“韩兄弟!” 田朴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韩青起身相迎:“田大哥,辛苦了。”
田朴顾不上寒暄,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包袱放在冰冷的地面上,解开系扣。
里面赫然是数十个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还有两只用粗糙木片钉成的盒子,散发出混杂而浓烈的药草气息。
“你要的药,都在这儿了!” 田朴抹了把额头的细汗,指着包袱。
“按你纸上写的,能弄到的都弄来了,都是上品,可费了老鼻子劲!就是那百年灵参……”
他脸上露出难色,声音更低了几分。
“药房库存本就不多,每一支都登记在册,锁在宋管事眼皮子底下的寒玉匣里,我实在是……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无妨,田大哥。” 韩青蹲下身,手指拂过那些瓶罐,感受着不同药材特有的冰凉、温润或刺鼻气息。
“有这些已是解了燃眉之急。只是那百年灵参,还望田大哥继续留意。另外,”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还需劳烦大哥,帮我寻些酒水。”
“酒水?” 田朴一愣,随即恍然,但眉头皱得更紧。
“这东西在洞里可是稀罕物,管得严!不过……三虫室的小山子,那小子胆大,一直在偷偷用喂虫的霉谷子酿酒。只是,韩兄弟,这东西多饮伤身,你可……”
“田大哥放心,” 韩青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笑意,“非是贪杯,这酒是配药所需,入药的引子。这次用量不小,少说也要……五十斤。”
“五……五十斤?!” 田朴惊得差点咬到舌头,眼睛瞪得溜圆。
“正是。” 韩青语气肯定,随即从怀中摸出一个灰扑扑的小袋——正是李贡所赠的那只储物袋。
他将其递向田朴:“此物用法,田大哥想必已知晓。里面我存了二十斤血蜜,应该足够大哥打点所需。”
“二十斤血蜜!” 田朴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接过袋子,粗糙的手指紧紧攥住,仿佛握着救命稻草,脸上瞬间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连说了三个“好”字:“好好好!韩兄弟放心!我一定想办法!只是……”
他兴奋之余仍不忘担忧,“这蜜……可千万别耽误了每日给药房的正份啊!”
“大哥放心,我自有分寸。” 韩青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把握。
田朴重重点头,将储物袋珍而重之地贴身藏好。
他嘴唇动了动,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期盼,最终还是把涌到嘴边关于侄儿的话咽了回去。
韩青看在眼里,主动开口道:“侄儿的事,我已记在心上。田大哥莫急,容我几日,必有消息。”
田朴喉头滚动了一下,眼中泛起水光,用力点点头,不再多言,转身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门外的黑暗。
送走田朴,石室重归寂静,只剩下烛火摇曳。韩青的目光落在那堆药草上。
祛除火毒,迫在眉睫!
外敷的药膏调配并不繁复。他取来石臼,依照李贡所给薄册上的方子,将几味研磨好的药粉与粘稠的蜂蜡、油脂混合。
不多时,便捣出一坨散发着奇异草木腥气、色泽乌黑油亮的粘稠膏体。
内服的丹药则稍费周章。他对照着图样和描述,将几味主药小心称量、混合、揉捏。
没有丹炉,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用掌心温度和灵力小心搓制。
汗珠从额角滑落,滴在粗糙的石台上。
反复尝试后,几颗大小不一、表面不甚光滑的褐色丹丸终于成型,静静躺在掌心,散发着微苦的药香。
看着眼前的药膏与丹丸,韩青并未急于使用。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锻身洗髓桩……还需练上几日。 唯有将桩功练至火毒浮于体表,这内服外敷的拔毒之法,方能发挥最大效力。
修习《锻身洗髓桩》,绝非《追星剑》那般锤炼筋骨、磨砺技法的过程。它更像是一场对意志与肉体极限的酷刑,一场缓慢而持续的自我熬炼。
每一次摆开那八个奇诡扭曲、反关节般的桩架,都如同将身体硬生生塞进生锈的铁模具。
肌肉在极限拉伸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骨骼关节承受着违背常理的压迫,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咯咯”声响。
汗水瞬间从全身每一个毛孔里争先恐后地涌出,如同无数条冰冷的小蛇在皮肤上蜿蜒爬行,浸透了单薄的衣衫,又在体表的高温下蒸腾起丝丝白气。
更可怕的是那股深入骨髓的疲惫感,如同无形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摇摇欲坠的精神堤坝,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得如同拉动破旧的风箱。
好几次,眼前发黑,意识模糊,那维持着扭曲姿势的身体几乎就要彻底垮塌下去。
为了祛除火毒!必须撑下去!
这个冰冷的念头如同淬火的钢针,狠狠扎进韩青近乎涣散的意识中,将他从崩溃的边缘强行拽回。
他咬紧牙关,齿缝间甚至渗出了淡淡的血腥味,将所有的意志力都凝聚在维持那非人的姿势上。
痛苦是真实的,收获亦是显着的。
随着桩功日复一日的熬炼,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内部发生的蜕变。
原本略显单薄的肌肉线条变得清晰而富有韧性,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钢丝。
皮膜之下,一股沉凝的力量感在悄然滋生。
最显着的变化,是那股盘踞在经脉深处的燥热感,如同被桩功引动的火山熔岩,开始从丹田深处汹涌地向外扩散、蔓延!
灼热感不再局限于经络!
它如同烧红的烙铁,炙烤着五脏六腑,煅烧着四肢百骸!
皮肤表面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每一次心跳都仿佛在泵动着滚烫的岩浆。
这痛苦,却也是火毒被逼迫至体表的征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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