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废都余音（2/2）
噗！噗！噗！
他们周围的焦土地面，突然炸开数十个小孔！一根根粗如儿臂、顶端尖锐、覆盖着黑色甲质和粘液的骨刺，如同毒蛇般猛地刺出地面！最近的一根，距离阿吉的脚踝只有不到半尺！
紧接着，四周的灰雾剧烈翻滚起来！一个个扭曲的、由焦土、碎骨和金属残片拼凑而成的诡异身影，从雾中缓缓浮现，无声地包围了他们！这些“东西”形态各异，有的像多足的甲虫，有的像臃肿的人偶，有的干脆就是一团蠕动的不定形物质，唯一的共同点是散发着与列车怪物同源、但更加古老浓郁的蚀渊污染气息，以及无数双在阴影中亮起的、充满纯粹饥饿与恶意的暗红色光点！
它们不是列车上的衍生体，而是这片“车库”焦土本身的“居民”！真正的狩猎者！
被包围了！前有诡异建筑，后有无尽焦土，周围是虎视眈眈的怪物！
墨渊立刻将林晚和阿吉护在身后，焊枪横在胸前，尽管知道这可能无济于事。林晚握紧了匕首和碎片，脑中飞速思考对策。硬拼绝对是死路一条，这些怪物的数量太多了！
阿吉已经吓得瘫软在地，语无伦次：“完了……它们来了……‘清道夫’……我们会被拆成碎片……”
就在怪物群缓缓逼近，最近的一只已经扬起由碎骨构成的利爪，即将扑上来时——
咻！
一道细微却凌厉的破空声，突然从众人侧上方传来！
紧接着，一支通体漆黑、箭头闪烁着幽蓝符文光芒的短箭，精准无比地射中了那只扬起利爪的怪物头部！“噗”的一声轻响，箭头上符文爆开，化作一团冰冷的蓝色火焰，瞬间将那怪物的大半个头颅焚烧成灰烬！怪物无声地倒地，抽搐两下便不再动弹。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让逼近的怪物群动作齐齐一滞，暗红色的光点齐刷刷地转向短箭射来的方向——那座残破建筑的二层，一个坍塌的露台边缘。
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
他（她？）穿着一身与焦土环境几乎融为一体的暗灰色斗篷，兜帽遮住了大半面容，只能看到线条冷硬的下颌。手中握着一把造型古朴、闪烁着微光的黑色短弩，弩箭已然再次上弦，对准了下方的怪物群。
没有言语，没有招呼。那个身影只是抬起手，向着林晚他们，极其快速地做了一个“跟上”的手势，然后转身，消失在了露台后的黑暗里。
机会！唯一的生路！
“走！”墨渊低喝，当先朝着建筑入口冲去！林晚拉起阿吉，紧随其后！
怪物群在短暂的迟疑后，被猎物的行动激怒，发出无声的咆哮（林晚能“感觉”到意识的冲击），蜂拥追来！
三人用尽全身力气冲向入口。入口内是倒塌的立柱、破碎的瓦砾和厚厚的灰尘。光线昏暗，只有高处破碎穹顶透下的惨淡天光。
“这边！”那个斗篷身影的声音从前方一处楼梯拐角传来，声音低沉沙哑，分辨不出男女。
他们跟着声音，冲上摇摇欲坠的楼梯。身后，怪物的抓挠和蠕动声已经追进了建筑，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楼梯盘旋向上，不知转了多少圈，中间几次差点踩空。终于，他们冲进了一个相对完整、像是控制室的大房间。房间里堆满了早已报废的仪器和操作台，窗户破碎，寒风灌入。
那个斗篷身影正站在房间中央，短弩指向他们进来的门口，戒备着。
墨渊迅速回身，试图推动一个沉重的金属柜堵门，但伤势让他力不从心。林晚和阿吉连忙帮忙，三人合力，勉强将柜子挪到门口，但缝隙很大，只能暂时阻挡。
做完这些，三人才有喘息之机，看向那个神秘的救命恩人。
斗篷人缓缓转过身，放下了短弩。他（暂且用他）伸手，拉下了兜帽。
露出一张年轻、却布满风霜痕迹、眼神锐利如鹰隼的男性面孔。他的头发是罕见的灰白色，短短地贴在头皮上。脸上有一道陈旧的伤疤，从左额划过眉骨，消失在鬓角。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是奇异的淡金色，在昏暗光线下微微发亮。
他打量了一下狼狈不堪的三人，目光在林晚脸上和手中的纯净碎片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落在了墨渊身上。
然后，他用那把沙哑的嗓音，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林晚和墨渊浑身一震：
“墨家的暗卫？还有……身怀时序之力的小姑娘。你们终于摸到这里来了。”
他认识他们！或者说，认识他们的身份！
“你是谁？”墨渊警惕地问，手依然紧握着焊枪。
灰发青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房间一侧，从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拖出了一个昏迷不醒的人。
看到那人，林晚和墨渊同时惊呼出声：
“百灵？！”
正是失踪的百灵！她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似乎受了伤，但胸口还有起伏。
“她精神力透支，加上这里的时空乱流冲击，暂时昏迷了。”灰发青年简单解释，将百灵小心地放在一堆还算柔软的废弃物上，“我是在前面的‘维修通道’里发现她的，还有几个你们的同伴留下的痕迹，但他们不在这里。”
“他们去哪儿了？”林晚急切地问，“玄臻呢？山魈、天工、谛听呢？”
“玄臻？”灰发青年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反应，淡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个龙气冲天的家伙？他和一个身手很好的战士（山魈？），追着那个戴白面具的疯子，往‘深层过滤区’去了。另外两个，一个话很多的小子（天工）和一个耳朵很灵的家伙（谛听），好像在研究什么‘能量枢纽’，往上层‘控制中枢’方向去了。”
都还活着！而且似乎各有发现！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又怎么知道我们？”墨渊追问，心中的警惕并未放下。
灰发青年走到破碎的窗前，望着外面焦土上逐渐聚集、却似乎对这座建筑有所忌惮、不敢过于靠近的怪物群，沉默了片刻。
“我叫‘灰烬’。”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苍凉，“曾经是‘启明星号’的……备用车长。也是当年灾难的……幸存者之一。”
他转过身，淡金色的眼眸看向震惊的三人。
“我在这里，等一个能带来‘纯净钥匙’的人，已经等了……很久了。”
“因为只有那样，才有可能关闭这扇错误打开的‘门’，终结这无尽的循环，让这辆列车，以及所有被它困住的灵魂……”
“得到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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