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绝地微光（2/2）
两人迅速返回上层。主控室内气氛凝重到了极点。监控屏幕上（依赖站内老旧的有线摄像头），可以看到主要入口那厚重的金属门正在剧烈变形，凸出一个又一个恐怖的鼓包，门外传来密集的抓挠和撞击声。而其他几个屏幕则显示，下层的一些通风口格栅正在被从内部暴力撕开，探出带着粘液和黑色甲质的节肢或触须！
百灵正在全力歌唱，净化力场撑开到最大，淡银色的光晕笼罩着主控室，抵御着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和越来越浓的腥臭气息。但她的身体已经在微微摇晃。天工正将几个自制的能量干扰器投向不同的通风口，爆炸的火光短暂逼退了攀爬的怪物，但更多的黑影立刻涌上。
山魈和墨渊守在通往主控室的最后一道走廊前，面色冷峻，如同两尊门神。被锁在角落的墨桓，此刻抬起了头，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愉悦的、欣赏艺术品般的表情，看着屏幕上和门外正在发生的一切。
“陛下，前门最多还能支撑十分钟。下层怪物预计五分钟后突破最后一道隔离门。”墨渊语速飞快，剑尖指向地面，“我们被彻底包围了。”
玄臻走到主控台前，目光扫过那些闪烁的、代表不同区域结构完整性和能量读数的指示灯。大部分都是刺眼的红色。他的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敲击，调出了一幅观测站的立体结构图，以及……那份旧蓝图显示的、位于观测站正下方的、疑似能量抽取装置的标记点。
一个极其大胆、甚至疯狂的计划，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型。
“山魈，墨渊，放弃前门走廊，全部退入主控室，封锁内门。”
“天工，将我们所有剩余的高能电池，还有那三罐龙脉能量，全部连接到主能源线路，做好过载输出准备。”
“谛听，精确指出下层怪物最密集、距离主承重结构最近的突破点。”
“百灵，停止净化力场，保存力量。林晚，”
他转向脸色苍白的林晚，眼神锐利如刀，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信任，
“我需要你，用你的眼睛，配合谛听的指引，找出地下那条龙脉支流在此地最‘薄弱’、能量最容易引动的节点。并且，在我行动时，尽可能稳定你手中那枚纯净碎片，尝试用它去‘安抚’或‘引导’龙脉能量。”
众人一愣，瞬间明白了玄臻想做什么——他要主动引爆观测站下方的龙脉支流能量节点！利用能量暴走制造大范围无差别破坏，摧毁上下夹击的怪物，甚至可能炸穿地层，为他们创造逃生机会，或者……直接打通通往那“金色门”所在方向的路径！
但这太疯狂了！且不说精准引爆需要何等精细的控制，光是引爆的后果就难以预料！可能他们先被崩塌的观测站活埋，可能引爆会进一步刺激蚀渊污染，可能什么都没炸开反而把自己陷入更深的绝境……
“没有时间犹豫了。”玄臻的声音冰冷而决绝，带着帝王一言定鼎乾坤的气势，“要么在此地被耗死，要么搏一线生机。执行命令！”
绝境之中，帝王选择了最激进，也是唯一可能破局的道路。
众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破釜沉舟的决意。没有废话，立刻行动起来。
山魈和墨渊迅速退回，启动内门的紧急封锁程序。天工红着眼，将珍贵的能量储备粗暴地接入线路。谛听捂住血流不止的耳朵，将感知压榨到极限，嘶声报出一个坐标。百灵停止歌唱，靠在墙边喘息，手中紧紧攥着一支能量补充剂。
林晚闭上眼，将所有杂念摒弃，时序之瞳与那微弱的“金色门”感应共鸣，结合谛听提供的坐标和玄臻之前指出的蓝图标记，精神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刺入脚下冰冷的地层。
找到了！
在主控室正下方约十五米深、靠近一处主要承重柱基的位置，龙脉支流的能量在此地形成一个微小的“涡流”节点，结构相对不稳定，且与周围岩层的结合处有明显的能量逸散迹象！
“坐标确认！能量节点已锁定！”林晚睁开眼，急促说道，同时紧紧握住怀中那枚纯净碎片，努力将自己的“镜心”状态调整到最稳定，试图与碎片中净尘卫的守护意志沟通，引导其散发安抚与稳定的波动。
玄臻点头，眼中金光炽烈如阳！他双手抬起，十指如莲花绽放，结出一个复杂无比、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古印！澎湃的帝王龙气不再内敛，如同金色的狂潮般汹涌而出，顺着他脚下的地面，疯狂灌入林晚锁定的那个能量节点！
他不是要温和引导，而是要……以最霸道的帝王之力，作为引爆的“火星”！
“天工！过载输出！现在！”
“所有人！固定自身！准备冲击！”
天工狠狠拍下按钮！
嗡——！！！
观测站所有灯光瞬间暴涨到刺眼的程度，随即齐齐爆碎！狂暴的能量顺着线路疯狂涌入地下！玄臻的帝王龙气与过载的龙脉支流能量在狭窄的节点轰然对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然后——
地动山摇！
比之前任何一次震动都要剧烈百倍、千倍的恐怖爆炸，从观测站正下方猛地爆发！肉眼可见的、混合着金色龙气与幽蓝过载能量的冲击波，如同火山喷发，首先向上冲垮了主控室的地板，撕裂了承重结构，将整个观测站上半部分如同玩具般掀飞！
无数怪物的残肢断臂在金光与能量乱流中瞬间汽化！厚重的金属大门扭曲着飞出不知多远！而爆炸的主要冲击力，在玄臻有意识的引导和林晚手中纯净碎片那微弱的“安抚”作用下，并未完全向上，而是更多地向着斜下方、那个“金色门”感应的东南方向，轰然贯入！
轰隆隆隆——！！！
大地被撕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边缘流淌着熔岩般金色与蓝色能量的巨大裂隙！裂隙迅速向东南方向蔓延，所过之处，冰层蒸发，岩石融化，露出下方更加古老黑暗的地层结构！
崩塌的观测站残骸、破碎的怪物尸体、还有玄臻等人，在这天崩地裂般的爆炸和随后产生的、强大的向裂隙方向的吸力中，如同怒海中的小舟，身不由己地被抛起，然后向着那新生的、燃烧着能量火焰的黑暗裂隙，坠落下去！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所有人。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崩塌声、能量嘶鸣声，以及……从裂隙更深处传来的、仿佛某种巨大结构被暴力轰开时的、沉闷而古老的轰鸣。
最后一刻，林晚看到玄臻在纷飞的碎石与光影中，竭力向她靠近，金色的龙气化作坚韧的纽带，卷住了她的腰。也看到角落里的墨桓，在锁链崩断的瞬间，脸上露出了极度狂热与期待的神色，主动纵身跳向了裂隙深处！
然后，无尽的黑暗与下坠感，吞噬了一切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林晚在剧烈的头痛和浑身的酸痛中苏醒过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片冰冷潮湿的、散发着微光的苔藓上。周围是绝对的黑暗，只有脚下苔藓和远处岩壁上一些零星的、类似之前观测站晶体但更加璀璨的发光矿物，提供着极其微弱的光源。
她挣扎着坐起，检查自身。防护服破损严重，但身体似乎没有致命伤，只是多处擦伤和瘀青。怀中的纯净碎片还在，散发着稳定的微光。玄臻给她的护身符也依旧温热。
“玄臻……墨渊……百灵……”她艰难地开口呼喊，声音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回荡，传出去很远，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只有滴水声，从不知名的远处传来，嘀嗒，嘀嗒，敲打在死寂的黑暗里。
她孤立无援，身处未知的深渊，同伴不知所踪。
但此刻，那时序之瞳并未带来恐惧的预警，反而传来一种奇异的、前所未有的平静感，以及……更清晰的、来自东南方向的、温暖而悲伤的召唤。
她抬起头，望向黑暗中那微弱光芒指引的方向。
坠落，或许并非终点。
而是另一段通往真相的……残酷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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