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嫁祸东墙（1/2）

与玄臻等人分别后，地下管道内的气氛陡然一变。少了伤员和笨重的装置，猎犬、山魈、墨渊、小虫四人的行动速度明显加快，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感却有增无减。他们此行并非单纯的逃亡或转移，而是主动出击，去撩拨那庞大扭曲系统的神经，其危险性和不确定性远超护送任务。

猎犬打头，如同最灵敏的猎犬（或许这就是他代号的来源），在复杂的管网中穿梭，不时停下，侧耳倾听，或用手指触摸管壁感受细微的震动。他对这片地下世界了如指掌，不仅知道主要通道，更清楚那些被遗忘的维修通道、废弃的岔路和可能隐藏危险的区域。

小虫紧跟其后，笔记本电脑被装在一个防水背包里，屏幕上显示着不断更新的简化地图和能量读数。他的手指偶尔在背包侧面的一个简易键盘上敲击，调整着探测器参数或记录关键节点。“前方三十米，左转，进入一条旧泄洪道。那里靠近‘园丁三号’第七监控中继站的信号覆盖边缘，干扰较强，适合我们隐藏和准备。”他压低声音说道，声音在空旷的管道里带着轻微的回音。

山魈走在中间，如同一座移动的堡垒，警惕地扫视着前后左右。他的耳朵微微抖动，捕捉着一切可疑的声响——远处水流的变化，管壁传来的细微摩擦，甚至空气中能量场的微弱扰动。墨渊垫后，手中拿着一个临时改装的、能探测能量流向和结构稳定性的简易罗盘，同时注意着后方是否有尾随者。

他们避开了几条“铁龙”清理过的主干道——那里虽然暂时干净，但很可能已经有“网”的次级单位在检查或修复。转而选择更加迂回、老旧，甚至部分坍塌的支线管道。这些地方环境更加恶劣，污水更深，气味更难闻，有时需要涉过齐腰深的、粘稠冰冷的积水，或者爬过堆积的淤泥和废弃物。但相应地，“网”的直接监控也稀疏得多，只有一些最基础的、可能已经失灵的感应器。

行进了大约四十分钟，他们抵达了小虫所说的旧泄洪道。这里比主排水管更加宽阔，但大半已经被泥沙和垃圾淤塞，只剩下一道狭窄的水流在中央流淌。泄洪道一侧的墙壁上，可以看到一些早已锈蚀剥落的铭牌和断裂的电缆。空气潮湿阴冷，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属于“网”的压抑能量场感，在这里确实减弱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陈腐的、近乎死寂的氛围。

“就是这里。”猎犬停下脚步，示意众人隐蔽在一处混凝土支撑柱的阴影后，“这个中继站主要负责旧城区南部几个街区的低级监控和能量输送节点。信号覆盖有盲区，尤其是在这种历史遗留的、结构复杂的老管道里。小虫，准备分析样本和制作信号发射器。山魈、墨渊大师，警戒。我需要去前面探一下，确认中继站的具体方位和最近的感应器分布。”

小虫立刻打开背包，取出笔记本电脑和那些关键物品——密封的荆棘样本袋、暗红晶体，以及一些他自制的信号放大和调制模块。他将样本袋小心地放入一个带有能量感应探头的密封盒中，连接电脑，开始快速扫描分析。屏幕上滚动着复杂的能量频谱图和指令碎片。

山魈和墨渊分散开，守住泄洪道两端可能来人的方向。山魈将工字钢插在身边触手可及的地上，手里捏着几枚磨尖的金属片。墨渊则闭目凝神，感受着周围能量流动的细微变化，同时手指在罗盘上轻轻滑动，记录着某些规律性的脉动。

猎犬则像一道影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泄洪道前方的黑暗中。他对潜行和侦察的技巧已然炉火纯青，脚步声几不可闻，呼吸也调整到最缓。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泄洪道内只有水流声和小虫敲击键盘的轻微哒哒声。

大约二十分钟后，猎犬如同幽灵般返回，脸上带着一丝凝重的兴奋。“摸清楚了。中继站就在前方大约两百米，右侧上方的一个加固混凝土室里，有独立的通风口和能源管线。门口有两个低级的固定哨兵单位（类似我们之前遇到的‘回收者’，但更呆板），每十五分钟会有一支两人巡逻队从主通道经过。另外，这附近至少有三个隐蔽的震动感应器和两个低能量扫描仪，位置我都记下了。”

他将一根细铁丝在潮湿的地面上快速划出简略的示意图，标注出中继站、哨兵、巡逻路线和感应器的位置。“我们的目标不是攻击中继站，那会立刻触发高级警报。而是在巡逻队经过、感应器因为环境震动（比如远处管道滴水或小型畸变体活动）而产生正常背景噪音的瞬间，在靠近中继站信号接收范围、但又避开直接扫描的区域，释放我们伪造的‘攻击信号’。”

“信号内容？”墨渊问。

小虫抬起头，眼中数据流的光芒尚未完全消退：“分析完成了。‘荆棘丛’样本的能量特征非常鲜明，带有强烈的‘园丁五号’的指令印记——侵略性、植物系变异、强腐蚀与神经毒素偏好。我已经提取了核心特征，结合这颗晶体里的通用识别码，伪造了一段加密信息流。内容是：模拟一个‘园丁五号’的小型侦查\/骚扰单位，在渗透‘园丁三号’地盘边缘时，与一个低级资源采集点发生短暂交火，造成轻微损伤后‘撤离’。信息里会包含伪造的‘敌我识别冲突代码’和‘轻微战损报告’，足以在‘网’的内部日志中留下一个需要调查的‘异常事件’记录。”

“触发时机和地点呢？”猎犬追问。

“巡逻队下一次经过主通道，大约在八分钟后。”小虫看了看电脑上的计时，“震动感应器方面，右前方七十米处，有一个老旧的排水口，每隔几分钟会有一小股水流冲击下面的金属格栅，产生固定频率的轻微震动，可以被利用。我们就在那个排水口斜下方、距离中继站信号接收边缘约十五米的一处管道凹陷处释放信号。那里有一个结构裂缝，能稍微放大和扭曲信号发射源，增加追踪难度。”

计划听起来精密而大胆。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

“行动。”猎犬没有废话，“小虫，设置发射器，定时八分钟。墨渊大师，协助布置，确保信号发射时不会因为设备能量波动而被附近的扫描仪捕捉。山魈，跟我去‘处理’掉那两个固定哨兵，不是杀死，是让它们暂时‘失明失聪’几分钟，用这个。”他拿出两小包之前老鬼给的、能干扰低级单位传感器的药粉。“行动要同步，巡逻队经过前三十秒完成。”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

小虫和墨渊快速移动到预定的发射位置。小虫将一个火柴盒大小、由各种零件精巧拼凑成的微型发射器，小心翼翼地嵌入管道壁的裂缝中，连接上一个伪装成岩石的小型电池组。墨渊则用随身携带的、混合了特殊矿物粉末的胶泥，在发射器周围绘制了几个简单的干扰和能量扩散符文，同时将一个自制的、能吸收特定频率能量波动的薄金属片贴在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