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污径潜行（1/2）

战斗的短暂喧嚣被垃圾场永恒的腐败寂静迅速吞噬，如同石子沉入泥沼。浓烈的血腥和畸变体体液的味道，很快就被更加庞大、更加顽固的腐臭所覆盖。但空气中残留的、属于“网”的次级单位的能量波动和死亡气息，依然如同水面的油渍，可能引来更多、更敏锐的捕食者或清道夫。

“动作快！血腥味和能量残留瞒不了多久！”猎犬急促地低语，催促着众人加快脚步。他手里捏着那个从“回收者”报警器里拆出的暗红晶体，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周围垃圾堆阴影中蠢蠢欲动的轮廓。

众人不敢耽搁，沿着小虫规划的路线，更深地扎入这片由文明废弃物构成的、病态而危险的“丛林”。

接下来的路途变得更加艰难。他们绕过了垃圾处理厂主体建筑那片被高墙和铁丝网封锁、隐约传来机器低沉轰鸣的区域。空气变得更加灼热，混合着焚烧不完全产生的刺鼻化学气味和金属熔炼的焦糊味。地面开始出现龟裂，裂缝中蒸腾出带着硫磺味的白色蒸汽，有些地方踩上去甚至能感到微微的发烫。

“小心脚下！这里是以前的渗滤液收集池泄露区，地下温度很高，可能有有毒蒸汽和易燃气体！”猎犬警告道，他自己也戴上了一个从“回收者”那里缴获的、相对完好的过滤面罩。

众人纷纷效仿，虽然面罩陈旧，但至少能过滤掉大部分最刺鼻的毒气。灰烬和谛听也被戴上了简易的防护（用找到的相对干净的布料包裹口鼻）。玄臻拒绝了面罩，只是微微屏息，金色的瞳孔在蒸汽和尘埃中依旧锐利地观察着前方。

穿越这片“热区”时，他们看到了更加光怪陆离的景象。一些垃圾堆因为地热和化学反应的共同作用，表面凝结出五彩斑斓的、如同钟乳石般的结晶簇，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一些适应了高温和毒气的畸变体潜伏其中，它们的外壳往往呈现出熔岩般的暗红色或金属光泽，行动缓慢，但感知到活物靠近时，会突然从结晶簇或焦黑的废物堆中暴起攻击。

有一次，一条伪装成锈蚀铁管的、布满吸盘的暗红色触须突然从侧面的废物堆中弹出，直卷向队伍中间的百灵和林晚！触须表面分泌的粘液滴落在地，立刻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走在旁边的山魈反应极快，怒吼一声，工字钢横扫而出，将触须重重砸开！同时，猎犬手中的三棱刺如同毒蛇吐信，精准地刺入触须根部连接的、隐藏在一堆焦黑塑料下的肉瘤状主体！暗红的汁液喷溅，那畸变体发出一声短促的、如同蒸汽泄漏般的嘶鸣，迅速缩回了垃圾深处。

类似的袭击又发生了两三次，都被队伍前方的猎犬、山魈和玄臻联手化解。但每一次遭遇，都消耗着他们本已不多的体力，也让他们更加清楚这片区域的危险性。

“快到了！前面就是化学品泄露区的边缘，穿过那片铁丝网，就能看到老城区地下管网的入口之一！”猎犬指着前方一片被浑浊蒸汽笼罩的区域，那里隐约可见一道倾倒了大半的、锈蚀严重的铁丝网墙。

然而，就在他们即将抵达铁丝网时，小虫突然脸色一变，盯着手中那个简陋的能量探测器：“等等！前方……有强烈的能量扰动！不是畸变体……更像是……‘网’的临时能量屏障或者……陷阱！”

众人立刻停下脚步，隐蔽在一堆巨大的、扭曲的工业废料后面。透过废料的缝隙，可以看到前方铁丝网附近的地面，空气呈现出不正常的、水波般的扭曲，地面上隐约有一些发光的、如同电路板走线般的暗红色纹路在缓慢脉动，构成一个直径约十米的不规则区域。区域中心，铁丝网的破口处，隐约可见一个向下的、黑黢黢的管道入口，但入口周围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具已经干枯发黑、似乎是被强能量瞬间碳化的畸变体残骸。

“是‘网’布置的感应\/防御雷区！”猎犬倒吸一口凉气，“应该是为了防止有东西从地下管网跑到这片污染区来。那些纹路是能量导线，一旦有未经识别的质量或能量源进入区域，就会触发高能电击或者能量爆破。看那些焦尸，威力不小。”

“能绕开吗？”墨渊问。

小虫快速调出地图，摇头：“这是通往目标入口最直接、也是相对最隐蔽的路径。其他入口要么在厂区更深处，要么已经被完全封死，或者暴露在开阔地带。这个雷区……似乎是最近才加强的，我之前的监控数据里没有这么强的能量反应。”

这意味着“网”可能已经意识到这片区域的潜在漏洞，加强了管控。

“能拆除或者干扰吗？”天工跃跃欲试，盯着那些发光的纹路，职业病又犯了。

“风险太大。”老鬼沉声道，“我们对‘网’的能量陷阱编码和触发机制了解有限，贸然动手，很可能直接引爆，或者触发警报引来巡逻队。”

“那怎么办？”百灵焦急地看着怀中呼吸越来越微弱的灰烬，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夺走他的生机。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了玄臻。

玄臻凝视着那片不祥的能量场，目光在那几具焦尸和铁丝网后的黑暗入口之间来回移动。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此陷阱，乃为防范地面之物进入地下，亦或反之？”

猎犬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主要是防范地下管网里的东西跑上来，尤其是那些适应了黑暗和污染的畸变体。对于从地面下去……触发条件可能会宽松一些？但肯定也会检测。”

“若吾等非‘活物’呢？”玄臻追问。

“非活物？”猎犬皱眉思索，“陷阱的能量识别通常基于生命体征、运动模式和能量特征……除非是彻底的死物，或者……能量特征被完全屏蔽、模拟成无害背景？”

他的目光落在了山魈怀里那个装着荆棘样本的密封袋，以及自己手中的暗红晶体上。

一个极其冒险，却又可能是唯一机会的计划，在众人心中逐渐成形。

“小虫，分析陷阱的能量波动特征，尤其是它对‘无害废弃物’和‘轻微污染源’的识别阈值！”猎犬语速加快。

“正在分析……”小虫的手指在探测器上快速操作，“陷阱的能量扫描是脉冲式的，间隔大约十五秒。主要识别高能量反应、快速移动目标、以及标准的生命体征信号……对于缓慢移动、能量反应低于‘畸变体幼体’标准、且无明显心跳呼吸等信号的目标……似乎会被归类为‘环境杂物’或‘低威胁污染淤积’，不会立刻触发高能攻击，但会持续监控。”

“缓慢移动……低能量……无生命体征……”猎犬看向玄臻，“陛下，您能……”

玄臻点头：“敛息闭气，龟息而行，朕可做到。然灰烬、谛听……”

“我来！”山魈拍着胸脯，低声道，“老子能把自己憋得像块石头！背着灰烬，走得慢点，没问题！”

“谛听交给我。”百灵坚定地说，“我能尽量稳住他的呼吸和心跳，让他进入深度休眠状态。”

“那……装置和我们呢？”墨渊看着那个金属箱和众人携带的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