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失衡的序曲(1/2)
楔子:残响
黑暗并非虚无。
它是有质感的,像冰冷的、缓慢流动的原油,粘稠地包裹着每一个存在的碎片。这里曾是秩序的中枢,平衡的支点——主调节器的深层核心逻辑回廊。如今,回廊扭曲断裂,象征纯净法则的银白光流已彻底熄灭,只余下断续的、幽灵般的能量余烬,如同濒死星辰的脉搏,在绝对的黑暗中徒劳地闪烁。
一些更巨大、更古老的“结构”轮廓在深远处若隐若现,那是调节器锚定世界法则的基柱,如今也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从中渗出不属于此地的、污浊的暗红色“雾霭”。
雾霭中,有东西在“思考”。
它并非生灵,没有通常意义上的意识。它是程序崩溃后的混沌,是规则被侵蚀后的畸变产物,是蚀渊污染与调节器残存逻辑强行媾和的怪胎。它散发的“意志”是碎片化的、充满矛盾的:一部分仍执拗地试图执行“监测”、“平衡”、“隔离”的底层指令,另一部分则浸透了纯粹的吞噬与解构欲望。
无数破碎的信息流在黑暗中碰撞、湮灭、重组。大部分是毫无意义的噪音,但偶尔会有一些清晰的“片段”浮起,如同沉船浮上水面的残骸:
“……坐标偏移……稳定锚点失效……净尘协议离线……”
“……检测到高纯度秩序载体……威胁等级:极高……执行净化……错误……执行同化……”
“……外部接入……未知法则扰动……识别:帝王龙气……识别:时序干涉潜能……识别:净尘残响……”
……门……关闭……能量回冲……逻辑锁死……备用路径……激活……
最后一条信息碎片反复闪现,越来越清晰。
“备用路径……激活……”
暗红色的雾霭突然剧烈涌动,向着某个特定的、受损相对较轻的逻辑节点汇聚。节点处,一段被加密封锁、原本用于极端情况下重启或重建调节器的底层协议,在持续的能量冲击和污染侵蚀下,外壳出现了微不可察的裂隙。
雾霭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疯狂钻入裂隙。
协议内部,并非空洞。那里封存着更古老的东西——并非调节器自身的蓝图,而是它被建造时所依据的、更根本的“模板”碎片,关于世界如何“缝合”,法则如何“编织”,平衡如何“定义”……那是触及本源的知识,是“原初契约”的边角料。
污染雾霭贪婪地吞噬、扭曲着这些碎片知识。它并不理解,只是本能地将其转化为自己能驱动的、更扭曲的形态。
黑暗的虚空中,一点深红如血髓的光芒,在那逻辑节点深处缓缓亮起。它不再是单纯的侵蚀性能量,开始带上一丝极其隐晦的、令人不安的“目的性”与“创造性”。
它不再满足于渗透与破坏。
它开始……尝试“重构”。
以它那扭曲的、充满毁灭欲望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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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远离这崩溃核心的、由主调节器最后力量勉强维系的“偏差世界”的某个角落。
林晚从一阵尖锐的头痛中惊醒,冷汗浸湿了额发。她猛地坐起,捂住胸口,那里贴身存放的纯净碎片正传来一阵阵灼烧般的刺痛,并非温度,而是一种强烈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共鸣。
窗外,城市的夜空看似平静,但在她骤然开启的“镜心”视野中,整个天幕的背景微微扭曲了一下,仿佛平静湖面被投入一颗看不见的石子,荡起一圈无声的、法则层面的涟漪。
那涟漪中,夹杂着一丝极其遥远、却让她灵魂战栗的熟悉气息——属于“门”的污秽,但更加……凝练,更加……深邃。
“怎么了?”身旁的百灵睡眠很浅,立刻察觉。
林晚按住悸动不安的碎片,望向窗外仿佛亘古不变的霓虹,脸色苍白。
“它没死……”她声音干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寒意,“‘门’关上了,但留下它的东西……醒了。而且……它在学习。”
规则崩坏后的废墟中,更危险的种子已经萌芽。而他们刚刚以为赢得的喘息之机,或许只是暴风雨前,最后短暂的宁静。
第四卷的帷幕,在一声无人听闻的、源于世界根基的扭曲嗡鸣中,悄然拉开。
法则重构,于此始。
刺痛感如同退潮般缓缓从胸口消退,但那份心悸与冰冷的预警却沉甸甸地压在林晚心头,挥之不去。她坐在廉价旅馆硬板床的边缘,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黯淡的纯净碎片,碎片表面似乎残留着一丝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余温——并非温暖,更像是某种高烈度能量冲击后的残留震颤。
窗外,城市沉浸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远处的霓虹招牌不知疲倦地闪烁,为天际线勾勒出一圈虚幻的光晕。一切看起来与昨夜并无不同,但林晚知道,有些东西变了。那种透过“镜心”捕捉到的、法则层面的细微涟漪,以及碎片传达的、仿佛来自世界另一端的尖锐警告,绝非错觉。
“它没死……”她低声重复着梦魇般的结论,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百灵已经彻底醒了,拥着薄被坐起,担忧地看着她:“林晚姐,你看到什么了?还是……碎片?”
“都有。”林晚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过于急促的心跳平复下来,“碎片刚才产生了强烈的排斥反应,比我之前感觉到的任何一次都强,而且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然后,我用‘镜心’看了一眼外面……”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世界的‘背景板’,刚刚波动了一下。很轻微,但本质……很高。像是很远的地方,有什么非常沉重的东西,撞在了世界的‘规则’上。”
百灵虽然不完全理解“法则层面”、“背景板”这些描述,但她能听懂林晚语气中的凝重和一丝罕见的恐惧。“是……老工业区那边出事了吗?灰烬大哥和谛听他们……”她立刻想到了昨夜外出侦查的两人。
林晚摇头:“不清楚。但感觉不像局部的动静。更像是……整个‘系统’受到了某种冲击。”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撩开破旧的窗帘一角向外望去。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惨白的路灯和偶尔疾驰而过的夜车。表面的平静之下,那种无形的紧绷感却更加鲜明。
必须立刻通知玄臻。
她转身,轻轻敲响了与隔壁房间相连的薄板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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