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桃源村的三十年（1/2）

凡间，桃源村。

李大牛站在村口，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整个人都愣住了。

村口那棵老槐树，他记得飞升前才碗口粗，现在却要三个人才能合抱。树下的石桌石凳换了新的，上面刻满了岁月的痕迹。

村子的建筑也变了。原来的土坯房大都改成了青砖瓦房，甚至还有几栋小楼。田间的水泥路修得平整，路边立着太阳能路灯。

最让他震惊的是人。

村口玩耍的几个孩子，他一个都不认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走过，看了他一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老伯……”李大牛试探着叫了一声。

老人停下脚步，眯着眼看他：“后生，你找谁？”

“我找李大柱，或者王翠花。”李大牛声音有些颤抖，“他们是住在这里吗？”

“李大柱？”老人想了想，“哦，你说的是李老哥啊。在呢在呢，就在村东头那个小院里。你是他家亲戚？”

“……算是吧。”

“那可要快点去。”老人叹了口气，“李老哥身体不太好，前阵子还念叨着想儿子呢。”

李大牛心里一紧，快步朝村东头走去。

哪吒和混沌钟隐身跟在他身边。

“大牛，别太担心。”哪吒安慰道，“凡人活到一百多岁很正常，你父母吃了那么多灵果，身体肯定硬朗。”

李大牛没说话。

他知道父母身体不会有大问题，但时间……时间才是最残酷的。

三十年。

桃源村的时间加速了三十年。

这意味着，父母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又多老了三十岁。

来到记忆中的小院，李大牛的手停在院门上，迟迟不敢推开。

院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妇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菜篮子。她看到李大牛，愣了一下，随即眼中涌出泪水。

“大牛……是你吗？”

是母亲王翠花。

虽然头发全白了，脸上布满皱纹，但那双眼睛，李大牛永远不会认错。

“妈。”李大牛的声音哽咽了。

王翠花手里的菜篮子掉在地上，她扑过来抱住儿子，放声大哭：“我的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李大牛紧紧抱住母亲，眼眶也红了。

院里的李大柱听到动静，拄着拐杖走出来。他的背有些佝偻，但精神还不错。

“大牛？”李大柱揉了揉眼睛，“真是大牛？”

“爸。”李大牛松开母亲，走过去扶住父亲。

李大柱上下打量儿子，笑了：“没变，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年轻。”

“你们也没老。”李大牛强笑着说，“看着很精神。”

“少来。”王翠花擦着眼泪，“我们都一百二十多岁了，能不老吗？”

一百二十多岁……

李大牛心中一痛。

“快进来，别站门口。”王翠花拉着儿子进屋。

屋里的摆设还是老样子，只是多了很多照片。墙上挂着李大牛各个时期的照片，从小学到大学，还有一张他在田里种地的。

最显眼的位置，挂着他飞升前的全家福。

“晓婉呢？”李大牛问。

“去城里开会了。”李大柱道，“她现在可忙了，修真联盟的事，还有村里的事，整天脚不沾地。”

王翠花端来茶水：“大牛，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李大牛犹豫了一下：“可能会待一段时间。凡间出了点问题，我要处理。”

“又是那些神仙打架的事？”李大柱皱眉，“就不能让我们老百姓过几天安生日子？”

“爸……”

“行了行了，孩子刚回来，你说这些干什么。”王翠花打断丈夫，“大牛，饿不饿？妈给你做饭去。”

“妈，我不饿。”李大牛拉住母亲，“您坐，我有事问您。”

他把桃源村时间加速的事说了一遍。

王翠花和李大柱对视一眼，叹了口气。

“我们知道。”李大柱道，“从三十年前开始，村里就变得不对劲了。昨天种的菜，今天就能收；小孩子一天一个样；我们老的也特别快。”

“那你们怎么不离开？”李大牛问。

“离开？”王翠花苦笑，“整个地球都这样，能去哪？再说，这里是我们的家。”

李大柱补充：“而且王奶奶说了，这是劫数，躲不掉的。只能面对。”

“王奶奶？”李大牛心中一动，“她在哪？”

“在自己家啊。”王翠花道，“前几天还说想你了呢。你去看看她？”

李大牛起身：“好。”

他走出家门，哪吒和混沌钟现出身形。

“这地方的时间流速……确实不对劲。”混沌钟道，“本钟能感觉到，时间法则被人为扭曲了。”

“能找到源头吗？”李大牛问。

“难。”混沌钟摇头，“对方很谨慎，没有留下明显痕迹。不过……那个王奶奶家，有点意思。”

“怎么？”

“她家周围的时间流速，是正常的。”混沌钟道，“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抵抗时间加速。”

李大牛明白了。

女娲娘娘虽然转世为凡人，但本能还在保护自己。

来到王奶奶家——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院子里种着蔬菜花草，收拾得干干净净。

王奶奶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拿着针线，在缝一件衣服。

看到李大牛，她笑了：“大牛回来了？来，让奶奶看看。”

李大牛走过去，在王奶奶面前蹲下。

这位看起来九十多岁的老妇人，身上没有任何灵力波动，就像一个普通的农村老太太。

但李大牛知道，她就是女娲。

“王奶奶，您最近身体好吗？”

“好着呢。”王奶奶放下针线，“就是这时间啊，过得越来越快了。昨天还是春天，今天就到秋天了。”

她看着李大牛，眼神深邃：“大牛，你是为这事回来的吧？”

“是。”李大牛点头，“王奶奶，您知道怎么回事吗？”

“知道一点。”王奶奶缓缓道，“有个老不死的，看不得三界变好，在捣乱呢。”

她顿了顿：“他想用时间加速，逼你放弃图书馆计划。”

李大牛皱眉：“为什么？”

“因为图书馆一旦建成，他的时间之道就不再是秘密。”王奶奶冷笑，“那老东西，守着时间法则几亿年，把它当成自己的私产。现在你要公开，他当然不乐意。”

“他是谁？”

“光阴老祖。”王奶奶说出这个名字，“开天辟地时诞生的第一批生灵，掌握时间本源。连鸿钧道祖都要给他三分面子。”

李大牛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级别的对手，怎么打？

“不过你也别怕。”王奶奶拍拍他的手，“他不敢亲自出手，只能用这种小手段。因为一旦他亲自下场，其他圣人就有理由联合对付他。”

“所以他现在是在试探？”

“对，也是在施压。”王奶奶道，“如果你顶不住压力，放弃图书馆计划，他就赢了。如果你顶住了……他就会用更激烈的手段。”

李大牛沉默片刻：“那我该怎么做？”

“做你该做的事。”王奶奶微笑，“建你的图书馆，补你的天道。时间加速的问题，我来解决。”

“您？”李大牛一愣。

王奶奶站起身，虽然佝偻着背，但身上突然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势。

“我转世九十九次，体验众生百态，可不是来养老的。”

她伸出苍老的手，在空中轻轻一点。

一点五彩光芒扩散开来，像水波般荡漾。所过之处，扭曲的时间法则被抚平，加速的时间流速恢复正常。

整个桃源村的时间，恢复了正常。

“这……”哪吒目瞪口呆。

混沌钟也震惊了：“女娲娘娘，您恢复了？”

“恢复了一点。”王奶奶（现在该叫女娲了）笑道，“转世之身不能动用太多力量，但收拾这点小把戏，还是够的。”

她看向李大牛：“不过我只能保护桃源村。其他地方，还得靠你。”

“靠我？”李大牛苦笑，“我连时间法则的门都没摸到。”

“谁说要你掌握时间法则了？”女娲摇头，“补天道，补的是平衡。时间加速破坏了平衡，你就用其他方法恢复平衡。”

她指着院子里的菜地：“你看这些菜，为什么长得这么好？”

李大牛仔细观察，发现菜地的土壤蕴含着丰富的五行灵气，而且比例完美平衡。

“我用了五行平衡法。”女娲道，“时间加速是单一法则的极端运用，打破了三界平衡。你只要在其他方面加强平衡，就能抵消它的影响。”

李大牛若有所思：“所以……我可以用农业的方式，来对抗时间法则？”

“聪明。”女娲赞许道，“你擅长种地，那就种地。在凡间各处建立灵植基地，用五行平衡法改造土地。土地平衡了，依附于土地上的时间法则也会受到影响。”

“这能行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女娲眨眨眼，“反正最坏也就是多种几亩地。”

李大牛笑了：“好，我试试。”

他正要告辞，女娲又叫住他：“对了，苏晓婉那边，你去看看她。三十年……对一个女人来说，太长了。”

李大牛心中一紧。

他明白女娲的意思。

对修真者来说，三十年弹指一挥间。但对凡人苏晓婉来说，三十年是半个人生。

来到修真联盟总部——设在桃源村后山的一座现代化建筑。

李大牛在办公室见到了苏晓婉。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春活泼的村官，而是一个成熟干练的女性领袖。眼角有了细纹，头发盘得一丝不苟，正在批阅文件。

看到李大牛，她手中的笔顿了顿，然后继续写字。

“回来了？”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嗯。”李大牛站在门口，不知该说什么。

办公室里一片沉默。

最后还是苏晓婉先开口：“坐吧。要喝茶吗？”

“不用。”李大牛在沙发上坐下，“晓婉，我……”

“我知道。”苏晓婉打断他，“时间加速，天道失衡，你要拯救世界。我都知道。”

她放下笔，看着李大牛：“但这三十年，你在哪？”

李大牛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我知道你在天庭，在做大事。”苏晓婉自问自答，“我也知道你不能随便下凡。但我还是想问，这三十年，你想过我吗？”

“想过。”李大牛认真道，“每天都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