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最后的Bug(1/2)
2023 年 3 月 20 日,夜逾三更。城郊互联网产业园的楼宇早已沉入墨色,唯有 ai 实验室所在的楼层,仍亮着一扇如孤星般的窗。机房内,两排 “天玑 - 03” 算力集群机柜并肩矗立,正面的指示灯以固定频率明灭 —— 红如残烛,绿似萤火,蓝若寒星,交替间宛若某种沉默的呼吸,在空荡的空间里漾开细微的回响。空调出风口持续吐出带着金属锈味的冷气,与桌上冷透的速溶咖啡残留的焦香缠绕在一起,在空气里织成一张黏滞的网,裹着张天放微微垮塌的肩背。
窗外月色如练,斜斜切过玻璃门,在地面投下一道冷银似的光带,恰好落在他脚边。张天放的指尖悬在机械键盘上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却沁出薄汗。面前三块显示屏的光映在他脸上,左屏是 “昆仑 - 1.0” 的训练日志,绿色字符以每秒三十行的速度奔涌,却冲不破那道无形的桎梏;中屏的损失函数监控图上,曲线在 0.072 的阈值处已平直如铁,八个小时里纹丝不动,像被焊死在数据面板上;右屏密密麻麻排着卷积层代码,注释栏里 “待优化”“重试失败” 的标记,如同一道道刺眼的红叉。
“又败了。”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木片。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刚碰到皮肤就蹭到一层黏腻的汗,混着眼角的酸涩,让视线都模糊了几分。连续七十二小时没合眼,咖啡因的效力早已散尽,只剩下神经的紧绷和肌肉的酸痛,连抬手的动作都带着迟滞。这是 “昆仑 - 1.0” 迭代的第一万三千两百次,作为项目核心算法工程师,他试过调整学习率、重构损失函数、增加注意力机制,甚至换了三种优化器,可模型处理 “因果律”“存在性” 这类抽象概念时,依旧会陷入诡异的 “递归死循环”—— 就像刚才让模型分析 “先有鸡还是先有蛋”,日志里瞬间被重复调用的冗余代码填满,最后直接报了 “栈溢出” 错误。
“常规算法已穷尽…… 这 bug 竟像天道般,知其存在,却难名状。” 他往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想稍作喘息,脑海里却突然闪过一帧模糊的画面 —— 童年时老家的堂屋,爷爷坐在藤椅上,手里捧着本线装书,书页泛黄如秋叶,封皮上 “道德经” 三个字被摩挲得发亮。那是爷爷留下的吕祖批注本,他小时候总爱翻着玩,看不懂 “道可道,非常道” 的玄奥,却记得书页间夹着的、爷爷用毛笔写的小楷:“道者,无常也,如流水不拘形。”
猛地,一个荒诞的念头如闪电般窜进脑海:“若把这‘无常’的道,当作参数注入模型呢?”
张天放倏然睁眼,目光灼灼地扫向操作台角落 —— 那本从老家带来的《吕祖批注道德经》,正静静躺在一堆打印纸旁,书脊上的磨损痕迹在屏幕冷光下格外清晰。他伸手将书拉到面前,指尖拂过泛黄的纸页,触感粗糙却带着莫名的厚重感,仿佛能摸到爷爷当年翻书的温度。翻到开篇第一页,“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十二个宋体字映入眼帘,吕祖的朱砂批注在旁:“可言之道非恒道,可名之物非恒物,变者为常,守常者困。”
“变者为常……” 他低声重复着,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敲,逻辑思维开始高速运转。将 “道” 抽象为模型的隐性特征维度,“非常道” 设为动态调整的参数权重,“无名为天地之始” 作为初始化偏置,“有名万物之母” 对应显式特征层…… 这操作毫无理论依据,简直是赌徒行径,可此刻屏幕上那道平直的曲线,像根刺扎在他眼里,逼得他不得不试。
深吸一口气,他点开 python 编译器,指尖在键盘上落下,清脆的 “咔嗒” 声在机房的静默里格外清晰,带着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绝。先定义特征提取函数:def extract_dao_feature(text):,然后将 “道”“常”“无”“有” 等关键字转化为 128 维的特征向量,再通过 embedding 层映射到模型的隐藏层维度。每敲一行代码,他都要停顿片刻,眼神紧盯着屏幕,生怕出现语法错误 —— 这一步若出错,之前七十二小时的训练成果将毁于一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