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镜中幻境（2/2）
别胡思乱想。玄霄子似乎察觉了他的疑虑，拿起玉简，里面有你需要的东西。
韩默犹豫片刻，还是向枯骨伸出手。就在他触碰到玉简的瞬间，整具骨架轰然倒塌，化为齑粉。玉简却亮起耀眼金光，无数符文从中飞出，钻入他的眉心。
啊——！韩默抱头跪地，海量信息如洪水般冲入脑海。这是一部名为《太虚炼神诀》的功法，专门修炼神识，强大灵魂。
好好修炼它，能延缓我们灵魂融合的速度。玄霄子说道。
韩默浑身一震：灵魂融合？不是共生吗？
沉默。长久的沉默。
玄霄子！回答我！韩默在意识中怒吼。
...生死契的本质，本就是高阶修士借体重生的秘法。玄霄子终于开口，声音出奇地平静，我本以为太虚门已彻底覆灭，才出此下策。但现在看来...或许还有转机。
韩默如坠冰窟。原来所谓灵魂契约，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手臂上的黑线不是生命倒计时，而是灵魂融合的进度条！
你这个骗子！韩默一拳砸在石台上，指节破裂流血也浑然不觉，把我当夺舍的容器？
最初确实如此。玄霄子出人意料地坦诚，但观察你这些时日，我改变了主意。你有资格成为真正的太虚传人。
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现在就能强行融合你的灵魂，却选择告诉你真相。玄霄子的声音突然变得虚弱，炼神诀能帮你稳固神魂...等我下次苏醒，我们再详谈...
玄霄子的气息消失了，无论韩默如何呼唤都没有回应。洞穴重归寂静，只有水滴落入水面的声音回荡。
韩默呆坐良久，才勉强平复心绪。他检查体内状况，发现黑线果然又延长了，现在已经越过手肘，向肩膀蔓延。更可怕的是，当他运转新获得的《太虚炼神诀》时，黑线的延伸速度明显减缓。
至少能争取时间...韩默苦笑着站起身，环顾四周。洞壁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案，似乎是原主人留下的修炼心得。其中一段引起了他的注意：
生死契非死局，太虚镜可解。然镜分阴阳，阳镜照形，阴镜照魂。欲分魂而不伤，需双镜合一...
文字到这里戛然而止，后面的部分被某种利器刻意刮花了。韩默皱眉思索，突然想到林青羽找到的太虚镜——那应该是阳镜，照见形体和未来的那一面。那么阴镜在哪里？照见灵魂的那一面...
韩默！
熟悉的声音从水道方向传来。韩默转身，看到林青羽从水中冒出头来，浑身湿透，翡翠色的眸子在昏暗的洞穴中闪闪发光。她胸前挂着太虚镜，此刻正散发着柔和的青光。
青羽！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韩默急忙上前帮她上岸。
太虚镜指引我来的。林青羽喘着气，紧紧抓住他的手臂，你没事吧？我看到了血...
皮外伤，不碍事。韩默下意识缩了缩手臂，不想让她看到黑线。
但林青羽的镜瞳已经注意到了异常。她一把撸起韩默的袖子，倒吸一口冷气：已经到手臂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韩默惊讶地问。
林青羽神色复杂地点头：我在镜中看到了部分真相。这是生死契的印记，玄霄子他...
准备拿我当转生的容器，我知道。韩默苦笑，他也承认了。
两人沉默相对，洞中的水声滴答作响。半晌，林青羽突然抓住韩默的手：太虚镜能帮你！我在镜中得到启示，阴阳双镜合一可以分离共生灵魂而不伤及宿主。
问题是，我们只有阳镜。韩默指向壁上的刻字，阴镜在哪里？
林青羽走近石壁，仔细查看被刮花的文字。她的翡翠戒突然亮起，与太虚镜产生共鸣。镜面射出一道青光，照在残缺的文字上。令人惊讶的是，被刮花的文字在青光照射下，竟然显现出淡淡的痕迹！
...阴镜藏于太虚门遗址，青云峰顶...林青羽艰难地辨认着，...需太虚与青灵血脉合力开启...
青云峰？韩默皱眉，那不是现在的青峰山吗？距离这里两百多公里。
林青羽的镜瞳金光闪烁：镜中显示，玄阴宗已经派人去那里了。他们似乎也知道阴镜的存在。
那我们得抓紧时间。韩默刚迈出一步，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他感到玄霄子的意识再次苏醒，正在争夺身体控制权。
韩默？林青羽警觉地扶住摇晃的他，怎么了？
他...要出来了...韩默咬牙抵抗，额头青筋暴起，快...用太虚镜...照我...
林青羽立刻举起太虚镜，对准韩默。镜中映出的不是他一个人的影像——还有一个模糊的老者影子重叠在他身上！
玄霄子前辈？林青羽试探性地问道。
镜中的老者影像猛然抬头，目光如电：青灵门的小丫头？不对...你是林青山的后人！
林青羽后退半步：您认识我父亲？
当年我虽只剩残魂，却也能感知外界。玄霄子的声音直接从镜中传出，林青山是个好苗子，可惜...
韩默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他跪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镜中的影像也开始扭曲，两个灵魂似乎在激烈争夺主导权。
前辈！请放过韩默！林青羽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我们可以帮您找别的解决方法！
傻丫头...玄霄子的声音忽然柔和下来，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教他《太虚炼神诀》？那正是延缓融合的功法...
韩默猛地抬头，眼中金光闪烁——玄霄子暂时占据了上风：听着，时间不多。我确实曾想借体重生，但这小子的倔强让我想起了年轻时的自己。现在我有新的计划...
什么计划？林青羽警惕地问。
帮我找到阴镜，我可以将毕生功力传给他，而非吞噬他的灵魂。玄霄子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但要快...我的意识正在消散...撑不了多久...
话音未落，韩默的身体再次剧烈抽搐，然后瘫软在地。片刻后，他缓缓睁开眼，瞳孔恢复了正常。
他...退回去了？林青羽小心地扶起韩默。
暂时。韩默虚弱地点头，炼神诀确实有效，但治标不治本。我们必须找到阴镜。
林青羽帮他擦去额头的冷汗：那就去青峰山。但在此之前...她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我从家里偷了些凝魂丹，能暂时稳固神魂。
韩默服下丹药，果然感觉精神一振。两人决定立刻动身前往青峰山，赶在玄阴宗之前找到阴镜。
离开水底洞府前，韩默最后看了一眼石台上的骨灰。三千年的等待，只为一缕执念。他不禁想，若换做自己，会不会也做出同样的选择？
走吧。林青羽拉住他的手，天快黑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过夜。
两人湿漉漉地爬上岸时，夕阳已经西沉。老龙湾僻静无人，只有风吹过芦苇的沙沙声。韩默突然想起什么，转向林青羽：
你是怎么从净水厂脱身的？玄阴宗的人没追你？
林青羽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们追了，但我有镜瞳帮忙，甩掉了。她没有提及镜中看到的未来片段——那个为救韩默而死的自己。
韩默敏锐地察觉到她的隐瞒，但没有追问。每个人都有秘密，尤其是他们这种活在刀尖上的人。
找了一处废弃的渔屋暂住，林青羽用真气帮两人烘干了衣服。韩默坐在窗边，默默运转炼神诀。忽然，他的手臂一阵刺痛——黑线又延长了一小截！
该死...韩默咬牙。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一个月，黑线就会到达心脏。那时会发生什么？灵魂被彻底吞噬？还是变成玄霄子意识的载体？
韩默。林青羽坐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她的手掌温暖柔软，翡翠戒与太虚戒微微发烫。韩默突然有种奇怪的熟悉感，仿佛三千年前他们也这样并肩而坐。这一定是玄霄子的记忆在影响他...
青羽，如果...如果最后我变成了另一个人，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杀了我。韩默直视她的眼睛，别让玄霄子用我的身体做恶。
林青羽的瞳孔猛地收缩，翡翠色中金光流转：不，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太虚镜已经显示了另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我...还不能确定。林青羽移开视线，等找到阴镜再说。
夜深了，两人轮流守夜休息。韩默值第一班，看着林青羽蜷缩在角落的草堆上渐渐入睡。月光透过破窗洒在她脸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韩默不自觉地伸手，想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却在即将触碰时停住了。
我在干什么...他收回手，暗自警惕。这种莫名的亲近感，究竟是自己的情感，还是玄霄子记忆的侵蚀？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两百公里外的青峰山上，玄阴宗的黑衣人正在挖掘着什么。为首的银面人手持罗盘，指针直指山腹深处。
快挖！宗主有令，必须在月圆之夜找到！
铁锹与岩石碰撞的声音回荡在山谷，惊起一片夜鸟。命运的齿轮，正加速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