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镜中故人（1/2）

瑶池水晶宫近在咫尺，却仿佛远在天涯。每向前一步，韩默左眼的刺痛就加剧一分。灰质已蔓延至左半边脸颊，像寄生藤般在皮肤下蠕动。最可怕的是，他时不时能听到体内另一个声音——冰冷、古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放弃抵抗...接受融合...」

闭嘴！韩默咬牙低吼，吓得林雨嫣一哆嗦。

默哥哥？

不是说你。韩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右眼还保持本色，左眼却已完全变成巡天使者般的金色，它在...和我说话。

林雨嫣担忧地看着丈夫，后颈金莲印记微微发烫。怀中的小念玄也躁动不安，小手不断抓向韩默变异的左脸。

地下湖平静如镜，水面没有一丝波纹。三人踏着突出水面的晶石走向湖心岛，每块晶石都刻着细小星纹，在脚下微微发亮。

小心。戒灵虚弱地提醒，这些晶石可能是...

话未说完，走在最前的韩默突然僵住。他踩中的晶石亮起刺目白光，水面顿时浮现三个大字：

「镜非镜」

第一道考验！戒灵急道，快退...

太迟了。白光如茧包裹韩默，将他拖入某种幻境。林雨嫣想拉住他，却被无形屏障弹开，只能眼睁睁看着丈夫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失去神采。

......

韩默睁开，发现自己站在星空之中。没有地面，没有上下之分，唯有无数星辰在四周流转。正前方悬浮着一面青铜古镜，镜框刻着与玄天戒相似的纹路。

这是...

「欢迎回来，本尊。」

镜中传来低沉回响。韩默浑身紧绷——镜中映出的不是他现在的模样，而是玄天尊者全盛时期的形象！白衣胜雪，金莲冠冕，眼中含着俯视众生的冷漠。

你不是我。韩默握紧拳头，你是玄天尊者的残魂！

镜中人轻笑：「我们本就是一体的。转世、轮回...不过是从一个容器换到另一个。」

镜面泛起涟漪，浮现出韩默此生重要片段：与林雨嫣初遇、被赵无尘背叛、寒冰洞中重逢...每一个画面里，的形象都在逐渐向玄天尊者靠拢。

「看，你越来越像我了。」镜中人伸手，竟穿透镜面，「接受这份力量，你就能保护所爱之人。」

那只手按在韩默心口。刹那间，海量记忆涌入——玄天尊者修炼的奥秘、星宫真正的来历、甚至还有...清瑶仙子临终前的秘密。

韩默痛苦跪地，这些不是我的记忆！

「怎么不是？」镜中人声音蛊惑，「你用的功法，你的战斗方式，甚至你看林雨嫣时的眼神...都在向我靠拢。」

灰质从韩默左半身开始蔓延，转眼覆盖整个胸膛。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右手也开始透明化！

玄老！帮帮我！韩默在心中呼喊，却得不到回应。这幻境完全隔绝了外界。

镜中人完全走出铜镜，现在与韩默面对面站着。除了左眼是正常的黑色，其他部分已与玄天尊者无异。

「承认吧，你内心深处渴望这份力量。」镜中人——或者说被污染的玄天尊者残魂——轻抚韩默变异的左脸，「为了救妻儿，你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不是吗？」

韩默突然想起司辰的话：你每使用一次前世力量，都是在帮我们加速净化程序。原来所谓，就是把这个人格彻底抹去，让玄天尊者的意识完全复苏！

一定有别的办法...韩默挣扎道。

镜中人冷笑：「天真。你以为清瑶为什么留下星泪？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这句话如冷水浇头。韩默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如果你真是玄天尊者的残魂，为什么司辰要帮你复苏？你们不是死敌吗？

镜中人表情微变，虽然转瞬即逝，但韩默捕捉到了。

我明白了！韩默强忍灵魂撕裂的痛楚站起来，你不是纯粹的玄天尊者...你被巡天使者污染了！清瑶当年分离银莲，就是为了保护不受污染！

镜中人脸色阴沉下来：「聪明。但无济于事。」

灰质加速蔓延，韩默右眼也开始泛金。就在即将被完全侵蚀时，幻境突然剧烈震动！一道纯净星芒破空而来，正中镜中人胸口！

镜中人惨叫后退，周天星体？！不可能！他应该还在...

幻境裂开缝隙，韩默看到现实世界的片段——林雨嫣抱着小念玄，孩子眉心星芒大盛，正对着自己方向射出一道光线！

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韩默集中全部意志，对着镜中人怒吼：滚出我的身体！

「你...会...后...悔...」镜中人如烟雾消散，铜镜碎裂。

韩默猛然回神，发现自己跪在晶石上，全身被冷汗浸透。林雨嫣和小念玄焦急地围着他，孩子的小手正按在他眉心。

爹爹...醒...小念玄奶声奶气地呼唤，眼中却闪动着古老智慧。

韩默大口喘息，发现灰质退到了左颈，左眼也恢复成黑色。但胸口裂纹处的灰质仍在蠕动，显然那东西没被彻底消灭，只是暂时退却。

第一关过了。戒灵声音疲惫，小心，后面还有两关。

林雨嫣扶起韩默，三人继续前进。接下来几块晶石安然无恙，就在他们以为危机解除时，小念玄突然指着前方：

湖面上不知何时飘满了银色莲花，每朵花蕊中都跳动着星火。最近那朵花上浮现三个字：

「花非花」

第二关...韩默刚开口，所有银莲同时绽放刺目光芒！

林雨嫣惊叫一声，被强光吞没。韩默想抓住她，却扑了个空——妻子和儿子凭空消失了！

雨嫣！念玄！

没有回应。湖面银莲开始旋转，形成一个巨大漩涡。漩涡中心升起十二道身影，清一色银甲白袍，面覆水晶面具。

瑶池守卫...韩默立刻想起青铜残片的警告。他召唤星剑备战，却发现无法调动星力——这幻境封锁了他的力量！

十二守卫同时拔剑，动作整齐划一。就在韩默准备肉搏时，守卫们突然单膝跪地，剑尖向下插入水面。

什么情况？

没等他想明白，漩涡中浮现新画面：林雨嫣站在一片花海中，每朵花上都映着不同人影。她神色恍惚，缓步走向其中一朵映着青衣女子的花...

雨嫣！那是幻象！韩默大喊，但声音传不过去。

林雨嫣伸手触碰那朵花。刹那间，青衣女子从花中走出，摘下面具——竟是个眉目如画的少女，左眼角有颗泪痣。

苏...苏灵儿？林雨嫣脱口而出，自己都愣住了。她根本不认识这女子，为何知道名字？

青衣女子微笑行礼：小姐，三百年不见。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

您颈后金莲就是证明。苏灵儿轻声道，您是我们星瑶宫主的转世，我们是您当年的十二星侍。

林雨嫣如遭雷击。一些陌生又熟悉的记忆碎片浮现：星宫花园、青衣侍女、还有...清瑶仙子温柔的笑脸。

那你们为什么...

守护瑶池，等待您归来。苏灵儿神色黯然，可惜我们都被污染了。现在这副模样，全靠星泪维持最后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