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天上云雨，地上森鹿（1/2）

确认过眼神，两人都带有些悸动，许言智和可以掩饰过去，但是兰鹿苑可就太明显了。

许言智试图管理自己的表情，想让自己看起来只是对一位普通客人的正常反应，但微微睁大的眼睛和瞬间忘记呼吸的细微反应，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震动。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握着抹布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然而，与他试图克制的反应相比，兰鹿苑的失态可谓明显得多。

她的脚步在门口顿住了，视线穿越不算拥挤的店面，精准地、毫无偏差地牢牢锁在了许言智身上，仿佛周围的一切，包括正好奇看着她的周云雨，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

她那双平日里沉静如秋水的眸子，此刻清晰地映着吧台温暖的灯光，亮得惊人，里面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惊讶，以及一种更深层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悸动。

目光太过直接，太过专注，甚至忘记了基本的社交礼仪，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许言智，足足有两三秒的时间。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却张力十足的气流，任何在场的人都能感觉到这两人之间不寻常的氛围。

许言智被她如此直白的目光看得耳根发烫，他尴尬得好像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他慌乱地垂下眼睫，又强迫自己抬起，试图给她一个礼貌却疏离的、对待普通客人的微笑，但那笑容却显得有些僵硬和不知所措。

最终还是兰鹿苑先一步从这失神的状态中惊醒。

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白皙的脸颊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红晕，连忙有些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微微侧过头，掩饰性地抬手将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别到耳后。

但她周身那种因意外重逢而产生的细微波动，却未能完全平息。

她不再看许言智，径直走向一个靠窗的空位，步伐依旧优雅，但细看之下，却比平时多了几分匆忙。

兰鹿苑在窗边坐下，翻开菜单的瞬间，嘴角不自觉扬了起来。自从遇见许言智，她的生活就像被施了魔法——加班不知不觉消失了，工资卡里的数字却悄悄变多了。这一切美好得不像真的，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她想起同事打趣说“你是不是遇到贵人了”，当时只是笑笑，现在却忍不住在心里点头。

许言智哪里是贵人，分明是专属于她的天使。是那种会在她需要时恰好出现，会默默为她扫清阴霾，却从不邀功的温柔存在。

菜单上的字渐渐模糊，她眼前浮现的是许言智笑起来时眼里的光。原来真的会有一个人，仅仅是出现在你的生命里，就能让一切都变得明亮起来。

“许哥哥？”周云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不解和一丝被忽视的不满响了起来，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许言智瞬间的僵硬和那位陌生姐姐异常专注的目光，“你……认识那位客人吗？她刚才好像看了你好久哦。”

小姑娘的语气里充满了探究，甚至隐隐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危机感。

许言智喉咙发干，一时语塞，两次都是关于喝酒醉的状态，有些难以启齿。

而一直在一旁静默观察的周曼倾，将兰鹿苑那片刻的失神和眼中无法掩饰的光芒尽收眼底。她原本带着调侃笑意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指尖轻轻敲击着柜台面。

看来自家女儿要面对的情敌很多啊。

被周云雨这么直白地问及，许言智从最初的慌乱中迅速冷静下来。他意识到，越是遮遮掩掩，反而越显得可疑。

与其让她们猜测，不如坦然一些，不然闹出什么笑话可就不好了。

他轻轻吸了口气，转向周云雨，脸上浮起一个尽量自然的微笑，语气平静地说道：“是见过两次，她叫兰鹿苑。

说来也巧，第一次是她喝醉了，被我撞见，就照顾了她一会儿；第二次，是我们一起吃饭那晚，换我喝多了，韵沐和珊珊就把我交给了鹿苑。

后来清醒了问她们，她们说，鹿苑当时很担心我，一脸放心不下，所以才把我交给了她。”

许言智没有过多描述细节，只是陈述了事实，态度大方，既不热络也不刻意疏远，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平常的小事。

周云雨听了，虽然有在有多想，但是连李韵沐都放心把许言智交给兰鹿苑。

如此说明许言智和兰鹿苑两人应该没有什么感情，见许言智如此坦然，那点小小的疑惑和莫名的警惕立刻就消散了。

她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哦哦！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巧呢！”

她甚至还朝着兰鹿苑座位的方向好奇地又多看了两眼，觉得这位姐姐气质真好，然后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许言智和即将到来的迎新会上。“许哥哥，那我们刚才说的迎新会……”

没有在兰鹿苑身上纠结太多，周云雨和许言智交谈以表演节目为中心围绕。

然而，站在柜台后的周曼倾，却将这一切细微之处看得清清楚楚。许言智的回答固然大方得体，无可指摘，但真正让她心中了然的是兰鹿苑那边的反应。

在许言智承认“见过两次”时，周曼倾敏锐地注意到，坐在窗边的兰鹿苑虽然看似在翻阅菜单，端着水杯的手指却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

当许言智提到两次“偶遇”时，兰鹿苑的睫毛轻轻颤动，视线虽然落在菜单上，却明显没有聚焦，嘴角似乎还掠过一丝极淡、极快的柔和弧度。

这种种细微的反应，或许连兰鹿苑自己都未曾察觉，却逃不过周曼倾这位阅历丰富的店主的眼睛。

那不是一个普通熟人被提及时应有的反应，那里面带着一种被共同记忆触动的心绪，一种下意识的关注，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周曼倾心中已然明了。这位气质出众的兰小姐，对她家这位勤工俭学的兼职生小许，绝不仅仅是“见过两次”那么简单。那份感情，或许连当事人自己都还未完全理清，但种子显然已经埋下。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继续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已经光洁如新的咖啡杯，嘴角依旧挂着那抹惯有的、令人捉摸不透的温和笑意。

至于自己女儿小雨那份单纯的好感，在这样微妙的情势下，似乎也需要重新评估了。

窗边的兰鹿苑似乎终于从刚才那场意外对视的余波中平复下来，她优雅地抬起手，朝着吧台的方向轻轻招了招，显然是要点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