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道歉(1/2)

秦育良很无奈,上次在小山村,他就领教过洪胜舅舅的酒力。感觉这位老人是想醉就醉,想醒就醒,带着红尘世间的一种痞气和市侩,而今天,又感觉他有几分可怜。

这种心态让秦育良自己都有点说不好,他双手一捞,把洪胜舅舅抱在怀里,抱进卧室,放在炕上,拉过枕头让他躺好。

他是医生,有解酒的法子,一支葡萄糖下去,十分钟便能叫洪胜舅舅清醒,但他没有这么做。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能倒在他怀里呼呼大睡,这何尝不是一种信任。

秦育良帮洪胜舅舅盖好被子,走回到厨房,还好,饭菜仍然是热的,且香味不减。

大概是心情之故,在家里从不喝酒的秦育良,拿出来了半瓶茅台。这半瓶酒还是前年过完年,安雪的父亲来县城参加开学会议时打开的。

安康几乎是不喝酒,但每次到县城开会,都是靠一台二八大杠丈量那二百多公里的山路。到他这后,总是疲惫不堪,几杯酒下肚,他总能以最放松的心态在他这过夜。

第二天便精神饱满的投入到工作中。他这也是安康每次到县城后最安全的家。

秦育良眼睛里有点湿了,从酒柜中拿出酒,又盯着年前新买的一瓶酒发了一会呆。才转过身回到餐桌前。

“今天两个孩子开始上学,这是她们人生中的一件大事,值得庆贺。我们一人喝一小杯,记住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他这话,听起来简单,可只有秦育良自己最了解自己此刻的心情。真是百转千回,一言难尽。

这半瓶酒,是与安康约定好的,今年年后再来喝。可这一个约定,注定有人失约了。

秦育良虽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那一夜的雨注定了他,成了最相思最怀念的那个人。

也算苍天有眼,兄弟的后人雪儿又阴差阳错的送到了他面前,心中的念想总算是有所寄了。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之故,他把倒好的第一杯酒,竟然莫名其妙的递给了安雪。

还口中喃喃:“雪儿,今天是你重新读书的第一天,一会把这杯酒喝了。咱爷俩庆祝一下,也告慰我兄弟的在天之灵,我们爷俩过得很好。”

坐在一边的岳丽,开始时有点不理解秦育良的做法,因为她并不知道秦育良与安雪之间还有着别样的渊源。初始时觉得秦育良有点不尊重人的小心思,一听到秦育良的话,反倒释怀了。

秦育良把第二杯酒递给了岳丽:“小雪出生当天,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我多了一个亲人,女儿。她是我老师的孙女,我兄弟师妹的女儿,我的干女儿。”

“那天的那场大雷雨过后,误认为他们都上了天堂。谁知道,谁知道老天有眼,在年前竟把女儿送到我面前,我的生命生活才有了新希望。”

秦育良说的有点激动,岳丽听的十分专心。她忽然想起来一段往事。

去年暑假的一天中午,接到医院通知,说有一些伤员可能要送来,需要紧急处理,且让她们保持待备状态。

通知没提伤员的具体原因,下午四点多的确有二十几个人到了医院,孩子多,还五有几个骨折了,但大多数的人是不太严重的,多是开裂性皮外伤,危险性不高,她们有条不紊的救治了。

记得当时的秦育良,很细心很专业的处理着每一个伤患。直到全部救助完成,他人消失了四天。

回到医院后,失魂落魄了很长一段时间,只闷头工作,几乎不讲什么话,讲话也是对着他的学生们。

岳丽:“老秦,过去就让他过去吧!我们活着的人只有好好的活着,将来见面时,才能讲出一句来,我们不曾辜负。”

秦育良用力点点头:“你说的对,本来是想借此机会来开导开导你,哪知道竟是被你开导了。谢谢你岳丽。”

岳丽笑着说:“多少年了,我生活在一段痛苦的折磨中,总觉我的人生是一段不愉快的旅途,好好的家,我却成了孤独客。”

“不是这份工作,存着救死扶伤的意义,怕我早就成了荒野孤魂了。也是跟在你身后,被你一次次救赎。谢谢你才对。”

这两个人客气谢来谢去的讲话,让躺在卧室里睁着眼睛,鼾声如雷的洪胜舅舅听了个一清二楚。心里想,我这个卧底还做得不错。

还得意洋洋的想着:“这秦小子,是没叫我看走眼,重情重义的,老头子我咋还佩服上了呢?”

秦育良:“咱们也别客气了,再客气,饭菜都冷了。来,干杯!庆祝两个孩子学习快乐,努力追梦,将来做个有用的人。”

岳丽端起杯:“好呀!从个以后,我们陪她们俩一起追梦。”

躺在炕上的洪胜舅舅有点装不住了,他伸出手拉了拉自己的耳朵,应该没听错吧!你俩陪孩子追梦了,小丽(温瑾的乳名)和谁追梦去,他刚要从炕上一骨碌爬起来,去问个明白。

安雪:“秦爸爸,这酒好香啊!每年过年时,爸爸也买一瓶一家人喝的。奶奶总会多摆上两个杯子,两对碗筷。爸爸会倒满酒的。”

“对联一贴,炮竹一放。奶奶就会说,育良,孝谦,你们又长大一岁了。虽然不在身边,因环境所限,但感情不变。来,一起吃饭。”

“自打我记事,年年如此,我一直以为家里面住着两个隐形人呢?所以我胆子特别大,干什么都不怕。以为有人会暗中保护着我。”

秦育良眼泪纵横,压在他心里大半年的情愫终于如决堤之水,漫散开来。

这正应了那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看着呜呜呜的秦育良,岳丽有点不知如何是好。叶玲定定的看着秦育良,那乌黑乌黑的大眼睛似乎在问:“秦爸爸,秦育良也会哭吗?”

安雪跳下椅子,拍打着秦育良的脊背:“秦爸爸不哭,影子哥哥说了,等到有一天,我们所有人都会打开那道门的,我们会团聚的。”

秦育良止住了哭声,感觉自己在孩子们面前失态了。他拉住安雪的小手:“雪儿乖,是秦爸爸做的不好,让雪儿担心了,秦爸爸不会再哭了,秦爸爸就是雪儿最坚实的后盾。来!我们干杯,准备下午上课。”

四人刚举起酒杯,卧室内传出一个洪钟一样嗡嗡嗡作响的声音:“慢着,我也来干一杯。”

四人端起酒杯的动作齐刷刷的停下来,望着卧室的门。安雪虽然这半天内表现的很正常,但对洪胜舅舅的造访心中还是有不小的阴影的。

不过她已经选择了极力克制。可洪胜舅舅这一嗓子还是把她吓了一跳,她的眼神有点迷离,有点跳跃。

洪胜舅舅从卧室内走了出来:“我今天当个自来熟,也凑你们的一杯小酒喝喝。”

秦育良听了,忙起身去添了一副碗筷。又给洪胜舅舅倒满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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