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趁机探相府(2/2)

(夜色渐黑,两道身影在相府高墙下迅速汇合。瑞王一把扯住子信的衣袖,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怒意)我连半句话都未能出口,你怎就贸然发了暗号?

(子信急声回应,呼吸略显急促)主子恕罪!子辰在相爷书房失手了,惊动了影卫。原想着今日相府宴客守卫松懈,谁知比平日还森严。属下恐暴露行迹,只得立即发出信号。贺礼既已送到,不如趁早抽身,宣王府那边......

(瑞王眸光一暗,指节攥得发白)朝中盯着这份漕运名单的的人不在少数,都想在漕运里有自己的人。(声音里淬着冷意)当年外祖父用半数家产换母妃入宫,如今父皇想完全掌控这漕运,把祖父的人连根拔起,我岂能坐视那些忠仆沦为弃子?瑞王冷哼,看来非得本王亲自会会这些影卫了。

(子信急忙阻拦)主子三思!顾相爷老谋深算,若发现名单失窃必定上报皇上,到时候更加麻烦。不如让阿韫姑娘......(话未说完就被瑞王反手扣住手腕)

(瑞王眼底寒光乍现)休要再提!她孤身周旋相府已如履薄冰,岂能再拖她入险境?(倏然松劲拂袖)罢了,今日既打草惊蛇,且先去宣王府。这份名单……我自有计较。

宣王府张灯结彩,瑞王赶到时正堂的红烛已燃过半。喜宴正酣,众人围着宣王敬酒,喧闹声中尽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奉承。太子独坐席间,指尖捏着白玉杯,目光阴沉地望着被众人簇拥的大皇子——凭什么?父皇竟将顾相嫡女指给兄长,莫非是想借相爷之势暗中扶持长子?他越想越恨,仰头又是一杯烈酒。

瑞王正暗自观察太子神色,却被苏望舒拦个正着。这位名义上的大舅哥执壶斟满酒盏,笑意不及眼底:“殿下姗姗来迟,该罚三杯。”

瑞王只得接过酒盏。眼见苏望舒眼眶泛红,只当他是舍不得庶妹出嫁,反倒生出几分同情:“苏兄不必伤怀,宣王殿下必会善待令妹。”

这话恰似盐粒撒在伤口上。苏望舒指节发白,想起三日前从太学院归来,那个送他珍贵宝墨的少女即将成了别人妾室。他不敢闹,不能闹,那是父亲的义女,他名义上的妹妹。嫡妹婚姻尚且不由己,何况他这个嫡长子?金樽玉盏砸下去,碎的都是身不由己。

“再饮一杯。”苏望舒又斟满琥珀酒液,望着瑞王饮鸩止渴般仰头饮尽。若他知道此刻灌酒之人,心里念的是他即将刚过门的妾室,怕是会恼了我,也不愿沾这杯喜酒。

瑞王揉着发胀的额角,只见苏望舒泪痕犹在却强颜欢笑,不禁暗叹:好个情深义重的大舅哥!

红烛高照,锦帐流苏。待宾客散尽,宣王踏着微醺的步子走向婚房,常年紧抿的唇角难得染上一丝暖意。父皇此番赐婚,倒是给了他一份意外之喜。

喜娘见王爷入内,忙堆起笑脸道:“请新郎官为新娘子作却扇诗!”红绸团扇后,顾芷瑶低垂的眼睫轻轻颤动。

宣王沉吟片刻,温声吟道:“芙蓉掩面月华羞,玉骨冰肌绛绡透。今宵得见瑶台容,愿借春风共白首。”

团扇应声而落,露出新娘娇艳容颜。烛光映着她颊边红霞,竟比凤冠上的东珠还要夺目。宣王心中微动,接过喜娘递来的花生,轻轻放在新娘唇边。

“生不生?”喜娘笑问。顾芷瑶细声应道:“生......”声如蚊蚋却字字清晰。

喜娘顿时笑开了花:“恭贺王爷王妃早生贵子!”又奉上系着红丝线的合卺酒,“请饮此杯,同甘共苦,合为一体。”

二人交臂饮尽杯中酒时,宣王的手指不经意擦过新娘的指尖,竟觉比玉杯更温润。喜娘见状悄悄领着众人退下,红烛噼啪声中,只剩下一对新人坐在铺满红枣花生的锦褥上,影子在墙上融作一处。

红烛摇曳,锦帐内暖香氤氲。宣王将顾芷瑶轻轻揽入怀中,指尖拂过她凤冠上垂落的珠珞:“瑶儿,嫁与我这不得圣心的皇子...可觉得委屈?”

两滴清泪倏然坠落在绣金婚服上,顾芷瑶仰起脸,烛光在她含水的眸中碎成星子:“王爷怎说这般话?臣妾少时在宫宴初见王爷,心中便有了王爷的身影。”她纤指轻抚过宣王衣襟蟠龙纹,“日后王爷是天,是瑶儿的依靠。为您开枝散叶、打理后宅,是臣妾修来的福分。”

这番话语似暖流淌过宣王心间。他低头看见怀中人微颤的睫毛染着金粉,如蝶翅沾露,忽然觉得父皇这桩赐婚竟是此生最大的恩赏。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他吹灭最后一盏喜烛,将人温柔裹进百子千孙被中。窗外月色羞进云层,唯留屋内红烛泪淌到天明,映着帐幔上交错的身影,春宵果然值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