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严隶之死(2/2)

可官海浮沉,人心易变。不知从何时起,那简单的初心,竟被“家族永续”与“权势不倒”的妄念层层裹挟。想要的越来越多,脚下的路却越走越窄。

如今看来,不过是镜花水月,徒惹尘埃。罢了。余下的路,便由他们……自己走吧。

等主簿轻叩门扉,低声禀报“大人,卷宗已封箱完毕,可否即刻送往大理寺?”时,房内并无回应。他又提高声调请示了一遍,唯有穿堂而过的冷风呜咽作答。

主簿心头莫名一紧,壮着胆子推开虚掩的房门。只见严隶依旧端坐在那张花梨木太师椅上,身形挺直,仿佛仍在沉思。然而,走近些才看清,他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灰白,早已没了气息。他的官帽戴得一丝不苟,双手平稳地搁在膝上,唯有书案一角,放着一枚他平日视若珍宝、代表刑部尚书身份的银质令牌,旁边是一小只空的青瓷瓶。

不过一刻钟,叶知秋便带着大理寺的仵作和精锐衙役赶到了刑部。他站在值房门口,目光锐利如鹰,扫过室内井然有序的一切,最终定格在严隶安详却毫无生气的脸上。他上前,指尖掠过那冰凉的银牌和空瓷瓶,眼神复杂难辨。没有遗书,没有混乱,只有一种刻意维持的、近乎残忍的平静。

“严尚书……是服毒自尽。”仵作验看后,低声回报。

叶知秋沉默良久。他是在用死,来保全家族?是皇上默许的吗?他想用他的死结束这场案件。

他深吸一口气,对属下冷然道:“即刻封锁消息,严密封存此处一切物品。本官要立刻进宫,面圣。”

皇宫深处,当内侍将严隶自尽的消息低声禀报给正在批阅奏章的皇帝时,皇帝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朱笔在奏章上留下了一小团刺目的红痕。他抬起眼,望向窗外沉沉的暮色,脸上看不出丝毫波澜,只有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