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初次见面（2/2）

她说话时微微颔首，仪态间自有一段天然风致，既不过分拘谨，也不失闺阁千金的端庄。

吴恙听得她自报家门，心头更急，忙拱手作揖道：“在下是翰林院吴学士家的嫡子，名唤吴恙。今日来拜见姑母，不料在姑母处得见姑娘芳容，一时...一时唐突，竟忍不住跟了上来。”

他话说得又急又慌，连耳根都透出薄红：“冒犯之处，还望姑娘千万见谅。”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竟带着几分少年人罕见的腼腆。

阿韫闻言心下一哂，眸中掠过一丝了然。吴氏这般安排，倒是煞费苦心——竟将娘家侄儿也作棋局一子。莫非是欲借这般“偶遇”，试探她这新认义女的深浅？亦或另有更深远的筹谋？

她唇角微扬，眼底却凝着三分清冷。既然连自家亲侄的公子都遣出场来，这般阵仗，倒也算瞧得起她了。

阿韫闻言浅笑，眸中却凝着三分疏离，七分了然。她微微屈膝行礼，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

“公子且请移步往母亲处去罢，莫要再走错了路。小女子这便告退回院，公子慢走。”

语罢轻敛裙裾，转身时环佩轻响，留下满园清香，与一个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

阿韫回到居所，见辛夷气得双颊绯红，不由轻笑。只见那丫头攥着拳头道：“姑娘可要我去教训那个叫吴恙的登徒子？还有那吴氏，竟敢算计姑娘清誉，真是欺人太甚！”

阿韫执起青瓷茶盏，眸光沉静如水：“吴氏心机深沉，此番安排未必如此简单。我们且静观其变。”她轻抚茶盏边缘，声线渐凝，“你与怀夕近日需格外谨慎，既入此局，便只能见招拆招。若日日防贼，反倒落了下乘。”

她望向窗外纷落的樱花，唇角掠过一丝冷笑。吴氏近日应当不会再有动作——估计怕是担心她这个义女妨碍顾芷瑶的前程，这才提前布下这步棋。

怀夕推着茶盏趋近几步，压低声音道：“姑娘，奴婢从蛛网那儿得了消息。那位吴恙公子是吴太傅的嫡孙，因自幼体弱多病，家中未免娇纵过甚。如今在京城世家子弟里是出了名的纨绔，文不成武不就，吴家上下竟无人能管束。”

她说着蹙起眉头：“听闻吴家打算替他寻个厉害媳妇，指望能收收心性。最近他母亲正在相看礼部尚书家的嫡次女江清艳，怕是存了借这门亲事拘着他的心思。”

阿韫执起茶盏，哦，那可太有意思了，如果吴氏当真算计我，我不妨将计就计送她一份礼物。

让她也吃吃苦头，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辛夷见她家姑娘这般气定神闲，眉目间自有一番成算，心中的郁结顿时消散大半。她轻轻将茶盏归置案上，唇角不由漾开笑意——我家姑娘最是聪明，没什么能难倒我家姑娘的？

怀夕捧着玉梳过来，眉眼弯弯地笑道：“好姑娘，该梳洗安置了。明日还有场硬仗要打，须得养足精神才是。”她轻轻挽起阿韫如瀑的青丝，又添了句，“定要让京中那些贵女们都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倾城之姿。”

梳洗完阿韫端坐在菱花镜前，如往常一般从容地养护玉肌青丝。香膏细腻，玉梳轻柔，这些年来从未有一日懈怠。铜镜中映出的绝色容颜，原就是这般日复一日，用极致心思温养出的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