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天下父母心（1/2）

众人躬身退下，心中无不震惊骇然：“陛下……果然老了。若是从前，这般谋逆大案，必定是血雨腥风，揪出元凶为止。如今却如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手段这般温和……看来，陛下的锐气和决断，已不如当年了。” 许多人心中，或许开始萌生别样的心思。然而一进入内室皇帝原本佝偻的腰背微微挺直了一些，眼中的疲惫依旧，但更深的是一种洞悉一切的清明与无奈。

王总管低声问道：“陛下，此事明明疑点重重，为何……为何不继续审下去了？奴才愚钝。”

皇帝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中充满了为人父的辛酸与为君王的孤独：“罢了，审什么？再审下去，又能审出什么？无非是更多的互相攀咬，更多的阴谋算计。”

他走到窗边，望着宫墙外的天空，幽幽道：“他们都是我的儿子，伤了他们哪一个，我这心里……都疼啊。我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件事，他们几个，没一个是完全无辜的，都或多或少伸了手，都盯着朕屁股底下这个位子。”

“可是，”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深究下去，除了让我们父子之间那最后一点情分都荡然无存，除了让这朝堂更加血流成河，还能有什么结果？罢了，罢了……就这样吧。让他们都消停点，朕，也图个清静。”

王总管闻言，深深低下头，心中凛然。他明白了，陛下不是老了，不是糊涂了，而是选择了另一种更艰难的方式——用看似退让的平衡术，来维持一个脆弱的和平，尽力保全他的儿子们，也保全这个国家的稳定。这份“不追究”的背后，是比雷霆手段更沉重的无奈与心伤。

圣旨传出，后宫最先得到消息。皇贵妃陈兮微，凌王的生母，听闻儿子将被远遣边关，犹如晴天霹雳。她顾不得宫规礼仪，一路泪眼婆娑地闯入皇帝寝宫，扑到皇帝身边，紧紧抱住他，泣不成声。

“皇上！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们的凌儿再回到那个苦寒之地？您忘了那些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日夜担心他在战场上刀剑无眼，寝食难安……您都是知道的啊！” 皇贵妃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哀恸地质问，“凌儿他怎么可能刺杀您？他从小就把您当作天神一样崇拜、敬重，您是最清楚的啊！皇上！”

面对爱妃的哭诉，皇帝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流露出在朝堂上绝不会出现的温柔与疲惫。他轻轻抬手，用指腹极为轻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声唤着她的闺名：“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