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望南阴云,业火初燃(1/2)
青州与南疆交界之地,地貌开始变得崎岖,空气中弥漫的灵气也带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与湿热。望南城,这座依山而建、扼守南北通道的巨城,便如同一头疲惫的巨兽,匍匐在苍茫山峦的入口处。城墙高大,却布满风雨侵蚀的斑驳痕迹,人来人往,喧嚣鼎沸,却总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压抑和浮躁。
鬼煞真人与墨尘收敛了所有超凡气息,如同水滴汇入江河,融入川流不息的人潮之中。鬼煞真人依旧是一袭不起眼的黑袍,面容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模糊,让人看过即忘。墨尘则手持那柄已幻化成普通相士布幡模样的功德招魂幡,幡面灰扑扑的,唯有仔细看去,才能发现那布料深处仿佛有极细微的金色流光偶尔一闪而逝,如同云层后隐现的星辰。
“师父,此城……”墨尘微微蹙眉,他的灵觉经过功德淬炼,对业力与怨气的感知远超同阶,“看似繁华,实则怨气沉积,尤以西南方向为甚,业力汇聚,凝而不散,如同……如同一个即将溃烂的脓疮。”
他的神念小心翼翼地扫过街道两旁。贩夫走卒的斤斤计较,江湖客的狠戾眼神,深宅大院内传出的丝竹管弦与隐隐哭泣……众生百态,恩怨情仇,本是人世常态。但那沉淀在城市根基深处,尤其是西南角那片区域传来的粘稠的恶念与绝望,却绝非寻常。
鬼煞真人步履从容,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视着周围,实则已将整座城池的气机流转尽收心底。他微微颔首,声音直接在墨尘识海中响起:“凡尘浊世,因果交织,业力自生。然此地之业,非是散乱无序,而是被人以邪法汇聚、滋养,如同以污血浇灌毒株。看来,有东西把这望南城,当成了它的苗床。”
正行走间,前方街角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夹杂着人群嘈杂的议论声。师徒二人走近,只见一座朱门大户门前,白幡飘荡,气氛肃杀。十数口黑漆棺木一字排开,触目惊心。一位头发花白、衣衫褴褛的老妪,正不顾一切地扑在一具棺木上,枯槁的手指死死抓着棺沿,声音嘶哑,字字泣血:
“天杀的妖道!披着人皮的恶鬼!你还我儿孙命来!还我全家性命啊——!老天爷,你开开眼啊——!”
哭声凄厉,闻者心酸。
周围围观者众多,议论纷纷,面上大多带着恐惧与同情。墨尘侧耳倾听,从那些零碎的话语中,拼凑出了一桩惨案。
这户人家姓陈,乃是望南城中有名的丝绸富商,家资颇丰,平日也算乐善好施。半月前,陈家老夫人染上怪病,药石无效。恰逢一位游方“仙师”路过,自称能驱邪治病,延年益寿。陈家病急乱投医,便将这位仙师请入府中,大做法事。起初,老夫人病情似有好转,陈家上下对仙师感恩戴德,奉若神明。然而好景不长,法事过后不过数日,陈家上下,从主人家到部分亲近的仆役,共计一十七口,竟在三天之内接连暴毙!死状极其凄惨,个个面目扭曲,浑身精血仿佛被抽干,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如同风干了许久的尸骸。
官府的仵作验不出死因,只能以“恶疾传染”草草结案。但坊间皆传,是那妖道用了邪法,吸干了陈家人的精血魂魄。
“吸魂炼血的邪术……”墨尘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金芒,手中的布幡无风自动,幡布下的金光流转速度加快了几分。他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令人作呕的血煞之气,虽然极其淡薄,且被某种其他的力量掩盖着,但本质与血煞宗同源。
“稍安勿躁。”鬼煞真人的手轻轻按在墨尘肩上,一股清凉的气息让他躁动的法力平息下来,“此獠手段,并非简单的血煞宗余孽所能为。这怨气中,还掺杂着一丝更为古老、更为阴毒的……腐朽之意。很有趣。”
是夜,月隐星稀,浓重的乌云遮蔽了天光,望南城早早陷入了沉寂,尤其是城西一带,更是灯火寥落,仿佛连更夫都刻意绕开了那片区域。
子时刚过,师徒二人身形如鬼魅般融入夜色,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已成凶宅的陈家府邸之外。高大的院墙内,死寂得可怕,连夏夜惯有的虫鸣都彻底消失,只有一种渗透骨髓的阴寒不断向外弥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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