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官威如狱(1/2)

钱府前厅的气氛,与方才花厅的浮华虚伪截然不同,骤然降至冰点。

厉千澜并未坐在主位,而是负手立于厅中。他依旧是一身玄色镇魔司制式劲装,外罩半臂,腰佩制式长刀,身姿挺拔如松。他没有穿戴全副甲胄,但那股久居上位、执掌生杀带来的凛然威压,却比任何盔甲都更具压迫感。面容冷峻,剑眉斜飞入鬓,一双眸子锐利如鹰,此刻正毫无感情地扫过走进来的赵无妄与沈清弦,仿佛在审视两件证物。

厅内除了他,只有两名如同影子般肃立在他身后的玄甲卫士,眼神冷漠,气息沉凝。钱夫人和管家早已不见踪影,显然是被“请”了出去。

“赵无妄。”厉千澜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之音,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不容置疑,“‘忘尘阁’东家,表面经营古董,实则背景成谜,与三教九流皆有往来。三日前自称感染风寒,闭门不出。”他的目光转向沈清弦,更添几分审视,“这位姑娘……面生得很。并非京城人士,亦无户籍记录,如同凭空出现。”

他每说一句,空气中的压力便重一分。镇魔司显然在短时间内对他们进行了深入的调查,虽未抓住实质把柄,但疑点已如暗礁浮出水面。

赵无妄心中凛然,面上却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惊讶与恭敬,拱手道:“不想区区贱名,竟能入厉大人耳。这位是沈姑娘,乃在下远房表亲,近日才来京城投奔,故户籍未及办理。不知厉大人召见,所为何事?”他将沈清弦的身份含糊带过,重点在于试探厉千澜的意图。

厉千澜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目光如冰冷的探针,在赵无妄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沈清弦那双低垂的、却难掩异色的瞳孔,缓缓道:“秦府侍郎暴毙案,现场留有特殊墨香,疑与邪祟之物相关。据查,案发前后,有身份不明、身形与二位相似者,曾在秦府周边出没。”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而来:“今日,钱府报案,称府中闹鬼,镜现异影,亦留有墨迹。而二位,又如此‘巧合’地出现在此地。赵老板,沈姑娘,对此,作何解释?”

解释?任何苍白的辩解在厉千澜这种人物面前,都显得可笑。否认只会加重嫌疑。

赵无妄心念电转,知道绝不能硬扛。他苦笑一声,姿态放得更低,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与后怕:“不敢隐瞒厉大人。在下的确……对那带有特殊墨香的古物有些兴趣,也曾暗中打探过。秦府事发,心中好奇,确有在附近徘徊,但绝未踏入府中半步!今日来钱府,也确是应钱夫人之邀鉴定器物,绝无他意!至于那墨迹、鬼影……实在不知从何说起啊!”

他半真半假地承认了对古画的兴趣和曾在秦府外围活动,却坚决否认进入秦府和知晓钱府内情,将自身定位在一个“好奇却又胆小的古董商”位置上。

沈清弦亦适时地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慌与柔弱,配合着赵无妄的说法,轻声道:“民女……民女只是随表兄前来,并不知什么墨迹鬼影,方才在花厅见那丫鬟受惊,已是吓得不轻……”她说话间,异瞳下意识地(或是有意地)微微闪动,流露出一丝与寻常女子不同的、难以言喻的感知力。

厉千澜的目光在沈清弦的异瞳上停留了一瞬,冷硬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显然注意到了这双眼睛的异常,但并未立刻点破。

“好奇?”厉千澜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听不出喜怒,“对邪祟之物好奇,并非明智之举。往往引火烧身。”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两人,仿佛要将他们从里到外看透,“钱府之事,镇魔司已接手。此地凶险,非你等可以掺和。即刻离开,近期不得离京,随时听候传唤。”

这是警告,也是暂时放行。他虽怀疑,但缺乏直接证据,且似乎对沈清弦的异瞳和赵无妄那看似“合理”的解释存有疑虑,不愿立刻采取强硬手段。

“是是是,多谢厉大人提醒,我等这就离开。”赵无妄连忙躬身应下,拉着沈清弦,做出急于脱身的样子。

就在他们转身欲走之际——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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