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弈启修罗（2/2）

厉千澜的目光再次扫过赵无妄，又落在一直沉默但眼神坚毅的沈清弦身上，最后，瞥了一眼身旁如同影子般的影卫。

“好。”厉千澜终于吐出一个字，带着千钧重量，“本官就再信你们一次。即日起，你二人随队参与京郊案件调查，若真有线索，将功折罪。若敢欺瞒……”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压迫力。他挥了挥手，周围的玄甲卫士如同潮水般退去，融入雨幕，但那影卫，却依旧如同附骨之疽，悄无声息地留在原地，只是身影更加淡薄，仿佛随时会消失在光线之中。

监视，从明处转为了更危险的暗处。

危机暂时解除，但压力却倍增。他们不仅要面对即将到来的“修罗”梦境，还要在影卫的贴身监视下，去寻找那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线索”！

回到厢房，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风雨，却隔不断那无形的目光。赵无妄后背已被冷汗和雨水彻底浸透，虚脱般地靠在门上。

“我们……暂时安全了？”沈清弦声音微颤，异瞳中残留着面对影卫时的惊悸。

“安全？”赵无妄苦笑，感受着左臂胎记那因“修罗”之名而愈发躁动不安的悸动，“不过是把断头台换成了绞索罢了。”

他取出古画，再次展开。“修罗”二字已然彻底稳固，墨色深沉如血，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杀伐之气。而在那二字周围，画轴的空白处，开始隐隐浮现出极其淡薄的、如同棋盘格般的纵横线条虚影！

“棋局……”沈清弦盯着那些线条，异瞳刺痛，“它把下一次的轮回，称作‘棋局’……我们，都是棋子……”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画轴猛地传来一阵强烈的、不容抗拒的吸力！这一次，不再是针对他们两人，而是……以他们为中心，如同涟漪般向外急速扩散！整个清思院的空间都开始剧烈扭曲、震荡！

窗外的雨声、院中的景象瞬间模糊、拉长，如同融化的油彩！墙壁、家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赵无妄能看到，门外廊下，那影卫原本淡薄的身影在空间扭曲中骤然凝实了一瞬，空洞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类似“惊愕”的情绪，随即也被那庞大的吸力裹挟！

不仅仅是他们！连同整个清思院，甚至可能包括院外部分区域，都被这“修罗棋局”强行纳入了吞噬范围！

“这次……是所有人……”赵无妄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死死抓住沈清弦的手，看着画轴上那纵横交错的棋盘虚影彻底覆盖了视野。

修罗弈启，众生为子。

而这盘以生死为注的棋局，已然落下了第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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