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歧路争鸣(1/2)
街亭之战的余波,如同投入湖心的巨石,激起的不仅是外部的惊涛,更在“玄鼎”内部原本就存在的理念河床上,冲刷出深浅不一的沟壑。外压骤紧,生存的紧迫感与道路的方向感,在这特殊时刻,发生了微妙而激烈的碰撞。
并州与冀州交界处,那几处曾因冲突而短暂封闭、后又重开的“榷市”,再次成为了风暴眼。曹魏北疆驻军得到洛阳默许甚至鼓励的“强硬”指令后,一改此前相对克制的态度,开始以近乎苛刻的标准稽查“玄鼎”商队。
“这犁铧弧度不对!分明是仿制我军中破障铲的形制!扣下!”
“这些书籍,虽非明令禁书,然内容多有蛊惑之嫌,全部没收查验!”
“尔等商队护卫,所持弓弩形制逾格,有违边境互市之约!须缴械!”
种种借口之下,数支“玄鼎”商队货物被扣,人员被羁留盘问,甚至发生了几起小规模的肢体冲突。更严重的是,一队运送新式织机样品和一批优质麻布前往兖州试探市场的商队,在边境被曹军以“夹带军械图谱”为由(实为织机结构图被曲解)全队扣押,货物尽没,人员被投入当地监牢。
消息传回逐鹿,负责边贸的官员又急又怒,李顺更是拍案而起:“曹贼欺人太甚!这是要彻底断我们的商路!府主,让末将领兵,去把咱们的人和货抢回来!顺便端掉他两个哨卡,看他们还敢不敢嚣张!”
主掌律法与外交的潘濬则持重反对:“李将军息怒!曹魏此举,正是想激怒我们,制造大规模边境冲突的口实。若我军大举出动,正中其下怀!彼时可就不是商队纠纷,而是两国交战了!眼下我军备战尚未万全,民生亦需休养,岂可因一时之气,堕入曹魏彀中?”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咱们的人被扣,货被抢?以后谁还敢走商?”李顺怒道。
“自然不能。”徐庶沉声道,“需以强硬外交手段与精准军事威慑相结合。可立即派遣高阶使臣,携边境协议与货物清单,前往曹魏边境军镇严正交涉,要求立即放人、归还货物、惩处肇事军官,并保证不再发生类似事件。同时,令并州驻军,在争议地段进行战备等级更高的实兵演习,尤其展示石炮与新型弩阵,让曹军清楚看到我方决心与实力。此为‘以战止战’之策。”
张明远听取双方意见后,做出了决断:“潘文师负责外交交涉,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李敬之(李顺)督导演习,务必打出气势,但严禁首先越境开火。我们要让曹魏明白,封锁商路、扣押人员,需付出他们难以承受的政治与军事风险代价。但底线是,不主动开启全面战端。”
他顿了顿,看向舆图:“此外,通知刘圭,‘蛛网’在中原的力量,对曹魏边境军镇的将领,尤其是那些行事最跋扈者,进行背景调查。若其有贪渎、虐兵、与地方豪强勾结等劣迹,可设法将证据‘递送’给曹魏的御史或政敌。有时候,内部的刀子,比外部的矛更有效。”
外部的压力,如同一面镜子,映照出内部潜在的裂痕。就在边境紧张局势升温的同时,一场关于“玄鼎”未来道路的激烈辩论,在决策堂的扩大会议上爆发。
争论的焦点,再次回到了那个永恒的主题:在严峻的外部生存压力下,是应该坚持甚至强化现有的、相对“超前”的集体决策、注重公平与民生的制度,还是需要做出调整,适当加强中枢权威、提升决策与执行效率,以应对可能到来的大规模战争?
以陈方、韩洙等一批在实务学堂成长起来、对“大同”理念深信不疑的年轻官员为代表,坚决反对任何可能削弱“集体领导”和“法治理念”的调整。
“府主!诸位大人!”陈方情绪激动,“我‘玄鼎’立基之本,便在于‘天下为公’,在于制度胜于人治!若因外患而重走集权旧路,岂非自毁长城?昔日曹操、孙权,哪个不是集权高效?然其治下,百姓何辜?我等流血牺牲,开辟新路,不正是为了打破这‘效率’掩盖下的不公与循环吗?越是艰难时刻,越需坚守初心,以制度凝聚人心,此乃长久制胜之道!”
而以部分军队将领及一些负责军工、后勤生产的务实派官员为代表,则提出了不同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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