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燎原（2/2）

但现实由不得他犹豫。

“……传令！”步度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拔营……撤兵！”

“呜——呜——呜——”

代表着退兵的牛角号声，凄厉而仓皇地在鲜卑大营中响起，与往日进攻时雄浑的号角截然不同。

城头之上，严阵以待的守军看着远方鲜卑人如同退潮般仓促收拾营帐，大队骑兵开始向北移动，先是难以置信，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退了！胡人退了！”

“我们守住了！逐鹿城守住了！”

“万胜！府主万胜！”

劫后余生的狂喜淹没了每一个人，许多人相拥而泣，更多的人则朝着张明远所在的方向，发出了由衷的呐喊。

陈琛激动得热泪盈眶：“将军！我们赢了！李顺将军他们成功了！”

张明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几乎要虚脱，但他强撑着站立，望着北方那一片混乱撤退的景象，脸上露出了疲惫却无比欣慰的笑容。

他知道，这场胜利，并非他一人之功。是李顺、秃发叱一千死士的深入虎穴、浴血搏杀；是太行山父帅在南线的牵制；是陈琛等人的殚精竭虑；是工造司匠人的点石成金；更是这满城军民，用血肉之躯和坚韧意志，共同铸就的！

步度根的大军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满地疮痍和无数尸体，诉说着这场围城战的惨烈。

数日后，当李顺和秃发叱带着仅剩不到四百、却人人带伤、眼神却亮得吓人的骑兵部队，风尘仆仆地返回逐鹿城时，他们受到了全城军民英雄般的欢迎。

李顺带回来的，不仅是步度根退兵的消息，还有从草原缴获的大量牲畜、皮毛，以及更重要的——西部鲜卑陷入内乱，短期内再无能力大举东犯的情报。

张明远亲自出城迎接，看着这群形容枯槁却意气风发的勇士，重重地拍了拍李顺和秃发叱的肩膀。

“辛苦了！回来就好！”

秃发叱用仅剩的左手捶了捶胸口，嘶哑道：“将军，幸不辱命！我们把他老家，烧了个精光！”

危机暂时解除，但张明远知道，真正的挑战远未结束。南方的曹操，依旧是悬在头顶的利剑。而经此一役，大同府虽然证明了其顽强的生命力，但也元气大伤。

不过，希望的火种已然播下，并且经历了最严酷的风雪考验。它不再微弱，而是已成燎原之势，照亮了北疆的未来。

（第二卷 “太行红遍”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