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淬火成钢（1/2）

张鹿领导的袭扰战术如同附骨之疽，让深入太行山的麴义部不胜其烦。然而，战争的宏观态势却在向不利于黑山军的方向发展。

麴义凭借其兵力与装备的绝对优势，在正面战场持续施压。张燕主力被迫放弃了一些外围寨垒，向太行山几处核心险要关隘收缩防线，试图依托地利进行持久抵抗。整个太行山区的形势陡然紧张，烽烟处处。

在这种大局下，位于太行山东南边缘、原本就相对偏僻的后山老弱营，其战略位置变得更加微妙和危险。它仿佛成了主防线侧后方一个孤悬的点，虽然暂时未被袁军主力列入首要攻击目标，但也失去了主力部队的屏障。

麴义在正面进攻的同时，也决心肃清侧翼和后方。张鹿所部近期的活跃，终于引起了这位袁军大将的足够“重视”。

“传令！”麴义在中军大帐中，面色冷峻地下达命令，“着偏将军韩猛，率其部精锐八百，扫荡黑山贼东南侧翼，拔除其后方扰袭之根！尤其是那个传闻中的‘后山营’，给本将彻底荡平！”

这一次，不再是几百人的清剿队，而是一支由骁将率领的、规模更大、战斗力更强的扫荡部队。其目标明确，就是彻底摧毁张鹿的根基之地。

战争的阴云，带着毁灭性的压力，骤然向初步成型的后山根据地压来。

消息由数路斥候拼死传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急迫。

“小郎君！是麴义麾下的韩猛！带了至少八百人，其中有两百是先登营的老兵！已经拔了我们两个最外围的哨点，正直奔这里而来！”王胡子声音干涩，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韩猛之名，在黑山军中亦有传闻，乃是以勇猛暴烈着称的悍将。

营地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八百精锐！这远非之前的小股清剿队可比，这是一股足以将他们这座营寨彻底碾碎的力量。

张鹿深吸一口气，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但眼神却愈发锐利。他知道，生死存亡的考验，就在眼前。

他没有时间恐惧，必须立刻行动。

“传令下去！”张鹿的声音冷静得如同山涧寒泉，瞬间稳住了骚动的人心，“所有袭扰小队，放弃外围活动，立刻回缩！依托营地周边五里内的山林进行布防！”

“王胡子！带你所有的人，在所有通往营地的路径上，不计成本，设置陷阱！绊索、陷坑、落石、毒签……我要让韩猛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赵二狗！你的弓弩队，分散占据制高点，三人一组，梯次配置！你们的任务不是杀敌，是迟滞！射军官，射旗手，射任何敢于冒进之人！一击即走，绝不恋战！”

“李叔！立刻组织所有非战斗人员，将粮食、铁器、伤员，全部转移到后山那个最隐蔽的洞穴！护卫队分出一个小队协助，其余人随我守营！”

他的指令比以往更加简洁、冷酷，充满了决绝的意味。这是一场实力悬殊的防御战，他必须利用一切地利和准备，将游击与据点防御结合起来。

整个后山营地如同一个被惊醒的蜂巢，高速运转起来。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退缩，长期的共同生活和思想浸润，在此刻凝聚成了一种同生共死的信念。

战斗在一天后的午后打响。

韩猛，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粗豪的将领，骑着战马，看着前方寂静的山林，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狞笑。“一个安置老弱的地方，也配让老子亲自来？儿郎们，碾过去！鸡犬不留！”

八百袁军精锐，如同钢铁洪流，涌入了山林。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这片山林变成了吞噬生命的沼泽。

前排的刀盾手不断踩中深坑，被坑底的竹签刺穿脚掌；两侧山坡上，滚木礌石带着轰鸣落下，虽然难以造成大规模杀伤，却成功地一次又一次地打断他们的行进节奏，制造着恐慌。

更令人头疼的是那神出鬼没的冷箭。它们总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射来，精准地找到军官或者试图整队的旗手。袁军的伤亡开始累积，推进速度慢如蜗牛。

“混账！”韩猛挥刀劈开一支射向他坐骑的弩箭，暴怒如雷，“藏头露尾的鼠辈！有本事出来与你家韩爷爷决一死战！”

回答他的，只有山风的呜咽和又一轮从不同方向射来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