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告别“利贝尔”（2/2）

“我们走吧。”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

我们最后看了一眼“利贝尔”。它那曾经威武的身影，在雨幕和一堆残破的钢铁中，显得如此落寞和凄凉。然后，我们转身，走向仓库另一侧，那片停放着崭新或经过大修装备的区域。

在那里，一辆刚刚喷涂完毕、深灰色涂装在雨中泛着润泽光芒的三号坦克，正等待着我们。它的型号是三号j型，最显着的特征是那门修长的50毫米kwk 39 l\/60坦克炮，威力远超我们“利贝尔”上的那门。它的装甲似乎也更厚实了一些，履带崭新，引擎盖紧闭，散发着一种未经世事的、冷峻的力量感。

一名后勤军官将一份文件递给我：“冯·穆勒上尉，这是你们车组的新座驾，序列号……。相关文件和备用零件清单在这里。祝你们好运。”

我接过文件，目光扫过这辆新坦克。它很强壮，很先进，是战争机器不断进化的最新产物。但我们与“利贝尔”之间那种在无数次巡逻、训练和危机中建立起来的、近乎血脉相连的默契，却需要从头开始培养。

威廉掐灭了烟头，用力踩进泥水里。他走到新坦克旁边，伸手摸了摸那冰凉而光滑的侧装甲，眼神里不再有面对“利贝尔”时的痛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近乎认命的平静，以及一丝属于技术士官的专业审视。

“该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埃里希看着新坦克，眼中闪烁着新的光芒。

“名字不重要，”威廉头也不回，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甚至带着一丝惯有的严厉，“重要的是，它能不能带着我们活下去。都别愣着了，检查车辆，熟悉内部结构。我们没时间伤感。”

他的话语将我们从告别的低落情绪中拉回了现实。战争还在继续，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为逝去的伙伴哀悼。生存的本能，驱使我们必须尽快适应新的工具。

我们爬进新的三号坦克内部，一股新皮革、防锈油和冷金属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布局大同小异，但一些开关的位置、空间的感觉，都与“利贝尔”有着微妙的差异。

威廉坐进驾驶员位置，双手握住操纵杆，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埃里希开始熟悉新的tzf5e瞄准镜（与之前的型号略有改进）。弗兰茨则开始研究新的弹药架布局，掂量着那些更长的50毫米l\/60炮弹。保罗则在检查新的通讯面板。

我站在炮塔里，环顾这个新的、即将成为我们移动堡垒和家的狭小空间。窗外，雨依旧下着，远处的“利贝尔”正在被吊车缓缓拖走，最终消失在堆积如山的报废车辆后面。

一个时代结束了。我们告别了“利贝尔”，告别了那段充满磨合、迷茫与零星冲突的占领区初期岁月。前方等待着我们的是什么？是东线广袤而严酷的战场，还是其他未知的挑战？我不知道。

但我只知道，我们，卡尔·冯·穆勒车组，将继续驾驶着这头新的、没有名字（暂时）的钢铁巨兽，在这条由战争铺就的道路上，继续前行。活下去，直到下一次告别，或者，直到最终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