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长途行军(1/2)
1939年9月1日,拂晓前最后的黑暗被来自我们身后的、天崩地裂般的炮火准备撕得粉碎。那不是演习中零星的炮响,而是成千上万门火炮同时怒吼所形成的、持续不断的、震撼灵魂的轰鸣。东方的天际线被染成了一种病态的、不断闪烁的橘红色,仿佛地狱的熔炉在这一刻倾覆。我们坐在“艾玛”里,能清晰地感觉到大地在身下剧烈地颤抖,如同持续不断的地震。
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讲,只有无线电里传来的、冰冷而简短的命令:“第一波次,前进。”
威廉深吸一口气,推动操纵杆。“艾玛”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履带开始转动,碾过国境线上那象征性的木质栏杆,毫无阻碍地驶入了波兰的土地。
最初的推进,顺利得令人难以置信。波兰边境部队在如此凶猛的炮火覆盖下,建制已被打乱,抵抗零星而无力。我们沿着预设的进攻路线,穿过被炮火犁过一遍的田野,越过炸断的桥梁旁工兵临时架设的舟桥,碾过丢弃着破损装备和零星尸体的战壕(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死亡的敌人,年轻而苍白的脸,凝固着惊愕与痛苦,让我胃部一阵抽搐)。
奥托最初还带着一丝参与“伟大进军”的兴奋,透过炮塔不断报告着所见景象。但很快,他的声音就低了下去。窗外闪过的,是燃烧的农舍,是惊惶逃窜的平民(他们看着我们这些钢铁怪物的眼神,充满了纯粹的恐惧与仇恨),是被遗弃的、还在冒着青烟的军事装备。战争的残酷,不再是抽象的概念,它以最直接、最丑陋的方式,扑面而来。
“保持队形,注意警戒。”我只能不断地重复着命令,既是对其他车辆,也是对自己。我的目光不敢有丝毫松懈,望远镜扫过每一个窗口,每一片树林,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狙击手或反坦克炮位。
然而,真正的敌人,很快就不再仅仅是波兰军队。
随着我们不断深入波兰腹地,长途行军带来的磨损开始显现。“艾玛”毕竟是早期型号,结构相对简单,持续的高强度推进对它来说是巨大的考验。履带的销钉开始出现松动,行驶时发出令人不安的“咔哒”声。引擎在持续运转下,温度始终居高不下,驾驶舱里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和过热金属的气味。威廉的眉头越皱越紧,他必须付出比平时更多的精力,去倾听、去感受“艾玛”每一个细微的“不适”。
“车长,”威廉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引擎负荷很大,冷却系统效率在下降。需要降低速度,或者找机会检修。”
我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前方依旧望不到头的、尘土飞扬的行军队伍。停下?在敌国领土上,脱离大部队停下检修?这几乎等于自杀。
“再坚持一下,威廉。”我无奈地说,“等到下一个集结休整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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